燕熙允拼命的护住了沈沁雪,身上的血痕数也数不清,宇文夔倒也成全了他们,把他们押在了一处。
顾不得处理这两个人,他着急的去查看晏青辞的情况,刚看到她浴血一般的模样时,瞳孔猛然收缩,赶紧上前要查看她的伤口。
“你伤到哪里了,赶快给我看看。”
晏青辞的视线始终放在燕恒身上,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只是在默默的流泪。
“青辞,青辞?”
叫了她许多声都没有回应,宇文夔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
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燕恒的经脉处,发现他已经没有了脉搏,死的彻彻底底。
晏青辞一向对所有人都很心软,更何况燕恒还是与她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对不起,没能救了他,想必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你先起来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好不好?”
他来之时就发现晏青辞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当时慌忙之下把她救下,根本不知道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口,更不知道这些血中是否还有她的。
“宇文夔,你为什么会来那么晚,我明明很早以前就给你传了信,明明那么短的距离,你为什么会拖延那么久?”
她终于开口说话,红着眼睛望着他。
宇文夔早已准备好的要解释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眼神之下,他竟然有些心慌。
“被事情绊住了,所以才稍微迟了些,抱歉。”
突然间不想骗她,只能随便找这么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蹩脚的理由。
晏青辞嗤笑一声。
他是什么性格,她最是了解不过。
以前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次次总是能及时的出现化险为夷。
这一次自己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自然派了暗卫跟着她,刚刚她甚至还看到了。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有恃无恐,她以为这些暗卫总是能够像以前一样及时的把消息传过去,以为他能够再次如天神一般降临,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来迟了哪。
“这里的路线你再熟悉不过,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想必我是什么心思你很清楚,是不是连我的逃跑路线都摸好了,所以才能够掐着时间来的那么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死的人会是我吗?”
晏青辞的声音中,平静的甚至听不出任何的失望,宇文夔有些慌了。
“我……”
“你让我叫上了晏辉,他就在这豁出性命来,一定会保我平安,可是燕恒不一样,根本没有人会护着他,所以这一次,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活下来是吗?”
刚刚明明还感觉脑子一片混乱,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无比的清晰,一切的答案接踵而至。
“青辞,我……”
宇文夔想要解释,可晏青辞已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命令晏辉把燕恒抬上了马车。
燕恒即便下台下的很突然,可终究还是先皇,自然是要葬在皇陵,一切都是由晏青辞亲自主持。
那今天的她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鲜活劲似乎瞬间被抽离,整日满脸茫然的坐在院子中,就连冰橘你猜不透她到底在做什么?
天气还凉着,她担心晏青辞这么下去会着了风寒,轻手轻脚的过去,给她披了件披风。
“主子,你这些天到底在看什么,不然我们回房间里看,外面太冷了,这么下去,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其实她还想说的是,皇上这些天天天在门外守着,可是首辅府的大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估摸着自大燕开国以来,也就只有他们家主子能把皇帝关在门外了。
“冰橘,我突然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久以来,我的一切努力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想要活下来吗,可是在这个世界,即便是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晏青辞连续几天没说话,一出口便吓掉了冰橘半条命,赶紧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
“主子,你可一定不要胡思乱想啊,奴婢知道陛下前些日子伤了您的心,可是陛下说不定也是有苦衷啊,你好好的与陛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说不定事情说开了呢。”
冰橘那些天并没有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事,所以许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此时就连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
不过她的这些话,这恰好的戳中了晏青辞的心思。
是啊,她向来不是一个习惯隐忍的人,有些事情憋久了,难免会憋出伤来的。
既然如今的相处已经让她那么难受,那不是索性把什么都说开之后,离开了就是,反正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目标便是独自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仿佛要把这些天积郁在心里的浊气尽数的吐出去。
一改往日的颓废,第二日一大清早的便收拾妥当,像是以前那般,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去上朝。
宇文夔在朝堂之上看到她的时候,若不是有临安提醒着,他竟然已经毫不顾忌地走到她面前。
今日的宇文夔变得极为好说话,无论大臣们提出什么意见,他都尽数同意了去,硬是把朝会的时间缩短的,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
待到下朝之时,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她面前,想要去拉她的手,试了试,却终究没敢碰她。
“你,你来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原谅我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是来辞官的,我会把我手里的工作都处理好,然后再离开。”
晏青辞毫无预兆的说出这些话,给了宇文夔当头一棒。
他脸上讨好的笑瞬间卡住,顾不得许多,着急忙慌的拉住她。
“为什么要辞官,我知道我之前做的让你不开心了,可是我会尽力弥补的,你不是说了,你会陪着我的吗,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吗,不行,朕不同意,你不能走!”
他越说越着急,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大。
可晏青辞始终是那么一副平静的态度,让他的争辩根本没有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