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尔走进屋内时,科迪斯一脸凝重,手里还攥着一卷奏章。
“你过来看看,有点不对劲。”
科迪斯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缇尔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赶紧走过去蹲在他边上。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缇尔直接傻眼:“王……王城的字我还没认全呢,你给我念呗。”
科迪斯无奈,把奏章随便往桌上一扔:“堕域那边不对劲,传回来的信报说,魔种们好像正在举行什么仪式,说不定会对我们不利。”
缇尔不明所以:“这种事情应该找白琏殿下呀,为什么奏章送到这里来了?”
等等……白琏殿下?
宛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缇尔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冷气:“白琏殿下两日前才走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宴会上!”
科迪斯简直要抓狂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缇尔:“你才发现!”
“可是……据说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小鱼和我说,她送行那天,女帝和不少王公大臣都去了……为什么白琏殿下回来……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缇尔越想越混乱,科迪斯摸摸他的头,眸光有些暗沉:“这事绝对不对劲,等小鱼回来,我们再作商议。”
白琏突兀归来,出现在宴会上,所有人都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这奏疏是今早新送来的,时间在宴会结束之后,既然白琏已经归来,为什么属于她的奏疏要送到小鱼这里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可怕的静默。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二人回过神来,下一秒,白鱼裹着一身潮气走了进来:“我听仆从说你们两个都在这,怎么,背着我偷吃好吃的?”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白鱼笑着说完才发现,两个伴侣都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她。
“怎……怎么了……”
“小鱼,你昨天在宴会上,看见白琏殿下了?”
沉默几秒,科迪斯试探着问道。
白鱼一脸无辜:“对啊,你是没看见她那个样子,最后因为抢人没抢过我,哭着跑走的。”
“小鱼,大皇女两天前才去边疆,雄赳赳气昂昂走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缇尔可比科迪斯直接多了,大大咧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白鱼傻眼了:“皇姐不是几个月前走的嘛,怎么……”
不对!
白鱼突然反应过来,瞬间激出了一身冷汗。
她陷入龙族的梦境足有几月之久,东奔西跑,早就把白琏出征这件事忘在脑后,却没反应过来,现实世界仅仅只过了半天。
难怪她总觉得白琏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可……除了那一点小插曲,宴会没发生任何事故啊……
白鱼“腾”一下站起:“我去找母皇问一问。”
科迪斯瞬间跟着起身,拉住了她:“不行,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就危险了,至少等我召集族中勇士再说!”
虽然族长之位已经传给了弟弟米修,但他依旧很有话语权,这个部落多少也是白鱼的助力。
“小鱼,前日你做给大皇女的糕点还剩下了不少呢,咱们的记忆没出问题!”
缇尔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又飞快的跑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有些发硬的糕点。
“召集他们,就容易打草惊蛇,而且那么点人在守备军面前也不够看的,莫要伤及无辜了……”
白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坚定而缓慢的扯开了科迪斯的手:“我去去就回。”
刚走出房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宫人。
“小的参见二殿下。”
白鱼认得他,这人来过寝宫好几次了,似乎是白琏一派的人,专门负责跑腿的。
每次都是放下奏折就走,绝不拖泥带水,生怕和她扯上一点关系。
“你来做什么?”
白鱼这询问显然很不客气,但宫人就像没听到似的,笑的越发谄媚。
“小人早些时候不小心把大殿下的奏折送到了您这里,现下大殿下正在发脾气,您救小人一命,允许小人把奏折拿回去。”
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白鱼犹豫了一下,让开了身。
宫人点头哈腰的走过去,就要往屋里闯,却没想到白鱼转了个身,跟在他后面,漫不经心般问道:“你平常可不会这么不小心,今天怎么出了这样的差错。”
宫人只当她是心里不爽,赔着笑脸道:“小人一时糊涂了,大殿下匆忙回……回……从集市上回来,小人害怕今天的奏折被耽误了,才送到了您这。”
白鱼仿佛没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只是微微皱眉,用一种不解的语调问道:“皇姐平日里不是最烦那些叽叽喳喳的平民么,今天怎么想起去集市了。”
宫人一笑,语调已经恢复了常态:“大殿下的事,小人也不太清楚……就是这些!多谢二殿下体谅,小人回去复命了。”
白鱼看着他匆匆离去,嘴角挂着的笑容一点点凝结。
“出来吧。”
清冷的声音响起,已经不复方才的天真无邪之态。
两雄性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出。
白鱼叹了口气,坐在小榻边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那个宫人明显在说谎,母亲她们一定是被用特殊的手段抹去了记忆。”
科迪斯点点头,神色有些罕见的不安:“幸好小鱼你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不然一定会有危险。”
白鱼只能无奈苦笑,一时间没转过来的时差,居然成了救她一命的良方。
但白琏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控制全宫上下的人?
“让芒整理一下,我要去父亲那里走一趟。”
缇尔一愣,继而是难以掩饰的欣喜:“小鱼你改变主意啦!”
“不然呢?让我去自投罗网么?”
现下这种情况是白鱼着实没有想到的,端看宴席上母亲和朝臣们也都正常,若真是控制术,那也未必太过可怕,如今的白琏想要碾死她轻轻松松,绝不能犯险。
趁还没人反应过来,必须赶紧找父亲商议一下!
——暗室——
“你不是说白鱼那里还没有下迷药么,为何我今日观她神色,与旁的那些人也别无二致?”
白琏皱着眉头,低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