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散尽,丘处机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没任何交待就直接扬长而去了。
卧槽,没得感情啊!
真是蓝瘦香菇,这是把我抛弃了吗?
“志北,斋房那里给你准备好了斋饭,等你用完后来偏殿一趟。”马钰依旧一副慈祥笑容,只是在林志北看来,觉得有点渗得慌。
看似慈眉善目,实则吃人不吐骨头。
自己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儿呀,就把自己丢给了王处一。
唉!我的命啊!
想归想,骂归骂。说出口那是万万不敢的。
林志北的动作很快,只是一顿胡塞海吃,连半炷香的功夫都不到,他就提心吊胆的跑到偏殿里,来听从安排了。
偏殿倒也安静,房间更为简陋,只是一排矮榻和几个小凳摆在那里,连张桌子都没,更别提什么家具了。
推开大门,里面三人也赫然在列。
大师伯马钰、七师叔孙不二两人正盘腿坐于矮榻之上,大师兄刘真一却站立于一旁听候吩咐。
只是颇为奇怪的是,他的手中正在把玩着一根两尺来长的直尺。
“志北来了呀,常听你师傅和你丘师伯说,说你平日里不喜读书,拜师已经半年之久,我道家经文可曾熟读几本?”
马钰闭着眼睛,双手合拢盘腿打坐,语气更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
林志北闻言,立马信心十足的回道:“回大师伯,我看过道德经,黄庭经。”
“可以背诵出来吗?”马钰不徐不缓的问道。
林志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大师伯说笑了,谁会没事去背诵经文啊!”
马钰闻言也是没啥表情,反倒是一旁的孙不二听闻后,直接睁开了眼睛,好似吃人模样。
“孽子,全真教几万教众几百亲传,哪个不会背诵几本经文。可是你看看你,没有一点上进求取之心不说,还毫无孝心得辜负了谭师兄的一番好意,你难道就一点则不感到惭愧吗?。”
这一通话说的极重,亦是毫无情面之言。本来以孙不二的为人,她也不会对六岁稚童说出此言的。可谁叫丘处机临走前特地交待过,此子聪颖早慧且脸皮厚如城墙。
好家伙,偏殿灯光虽然略微昏暗,但依旧能够看见林志北的小脸懵逼的状态了。。
孙不二看着下方孩童的模样儿,心内也是有点不忍。但为了大师兄口中的长久大兴,她只得狠下心来对着一旁的刘真一吩咐道:
“今晚你来教会他背熟黄庭,如若他未曾熟背,你和他一样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孙不二语简意赅,说完也不作解释,继续闭上眼睛,静思打坐起来。
只是苦了刘真一,可谁让他是全真教的大师兄呢!
“林师弟,请了。”刘真一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书来递给了林志北,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黄庭经”。
“哦!”
林志北自从进到偏殿后,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再加上刚刚无故挨骂叠加的羞愧bUFF,更有知耻而后勇之效果,当属增益状态。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
……
林志北翻开了书籍,只是薄薄几十页,可每一页只寥寥记录了几句而已,其他原本空白处的地方,却全是密密麻麻的注释和心得。
看来此书定是大师兄的学习笔记了。
林志北一字一句,数着书上的大字,至于那些注释正解心得要领,早就给他自动屏蔽了。每看几句就翻一页,伴随着却是一股股的墨香扑鼻而来,只不过闻着闻着,他就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不一会儿,眼皮儿就开始打起架来。
“啪!”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林志北也立即痛醒,他龇牙咧齿好一会儿,背上的疼痛才慢慢的消去。至于原本那昏昏欲沉的睡意,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眼前的大师兄刘真一,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直尺,林志北额头的青筋,不由得跳动了起来。
尼玛,你还真打啊!
“大师兄,别…别打,你再等一会,我这就看…这就看。”
林志北那还敢怠慢,这尺子已经举起来了,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由不得他再偷奸耍滑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他倒没有再去打盹了,只是哭丧着脸继续看了起来。尼玛,正经人谁会没事背诵经文啊!哎!
“好了没有,黄庭经不过千余字,你这从头到尾翻了不下十几次,也都看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直到刘真一逐渐不耐烦起来,林志北这才合上薄薄的书本,闭上眼睛背诵了起来。好在他记忆还算尚可,只是这古文又是经文却着实是难为他了……
“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是为黄庭曰头篇……”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似乎根本不怕吵到打坐的马钰二人。刘真一手中的戒尺,又一次重重的落在了林志北的背上。
只疼得他龇牙咧嘴,伸手想要去揉揉背部,却发现怎么也够不到,只好在哪撒着欢蹦跶着。
“是为黄庭曰头篇,那是头吗?给我从头开始背起。 ”刘真一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情分,显得格外的严厉。
林志北很是郁闷,本来还记得七七八八,突然一尺子下来,反而遗忘了少许,毕竟上千字的经文,又不得其意,着实有点难记。
于是乎,知耻而后勇的他,又再一次翻开了才寥寥十几页的黄庭经,接着看了下去。
“师兄,我这一次应该能行了。”林志北志得意满,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长夜漫漫,师弟也不用急于一时,若再错我这尺子可饶你不得。”
刘真一也是颇感欣慰,于是更加卖力的督促起来,只是听到对方才背到第四句,眉头一皱,手中的直尺又是高高举起,重重放下。
“啪…”
“怎么回事,一次不如一次,你这是退着走吗?”
夜晚时间过的很快,丹阳偏殿之内更是时不时就传来“啪、啪、啪”的声响。
刘真一已经彻底麻木了,看着小师弟厚厚的冬装下依旧鼓鼓囊囊的背部,他是真的不忍心再去下重手了。可是师父在用斋前就告诫过他不得心软,非常人得非常对待。
许是听到戒尺传来的力道不对,马钰这才悠悠开口说道:
“你林师弟骨骼惊奇天赋更是异禀,此等小伤他睡一觉就会没事的,今夜注定要让他这个顽石开花,你可千万莫再要手软了。”
“呃…好…好吧!”刘真一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就心不烦,手上的力道又逐渐恢复如初。
“我可真得谢谢你们了。”林志北深知这等伤害奈何不了自己,可他痛啊!
生活还得继续不是,背书也得继续不是,继续造吧,我还就不信背不会了。
(林志北终于发愤图强了,可惜的是他好像又开始串词了,再次将所有英俊潇洒、貌美如花……读者们心里的话,给背了出来。)
“黄庭内人服锦衣,紫华飞裙云气罗。丹青绿条翠灵柯.。七蕤玉龠闭两扉,重扇金关密枢机。玄泉幽关高崔巍,三田之中精气微。娇女窈窕翳霄晖,重堂焕焕明八威。天庭地关水字数……。”
“啪!”
刘真一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与原文有所不同,举起尺子就打。
“哎吆……”林志北不由痛呼,可谁知一道黑影闪过,原来又是那把尺子偷袭了自己。
“啪。”
林志北很是不忿,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大师兄我还没背,你打我作甚。”
刘真一也没与他争辩,只是悠悠说道:“黄庭经里面没有哎吆……”
“噗嗤。”
听见身后孙不二的嗤笑,林志北原本俏白的小脸瞬间羞得通红。
“啪。”
“大师兄你为何又打我了,这次有什么理由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认得你,我的锤子可认不得你。”林志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那受过这等窝囊气。
“好好背你的书,别分心。再说你的锤子今天不是都丢了吗,你要想锤我的话,等你找回锤子再说吧!”
“噗嗤。”
“哈哈。”
寂静无声的夜里,但丹阳偏殿里却不时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笑声。由此可以看出马钰和孙不二两人,可能是许久都没有这么开怀了吧。只可怜我们的林大锤了,一边在龇牙咧嘴,一边还要在那挑灯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