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城,终是破了。
纵使杨安国铮铮铁汉,此时亦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两千汉军,四千金人士卒。
整整六千余人的性命啊!
他的一路大军,才刚刚建成月余,便将这硕大的零头,一下子就给抹了去。
而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密州城啊!
从昨夜至今,他都不止一次有过念头,想要杀了那位江湖声名赫赫的老前辈,可每次念头丛生之时,不免又想到自家主公临行之前的淳淳之言。
“杨大哥,黄岛主黄前辈不仅武功登峰造极乃当今五绝之一,其智谋更是深不可测。比起黄姑娘来,心思更为缜密,见解更为独到。当有人中诸葛之称,亦有经天纬地之才。……”
好家伙,经天纬地就这叼毛般模样,杨安国觉得,自己纵使拉来一头大黑驴,也不比对方差多少吧!
六千多兄弟啊!就是他当初年少时鲁莽行事,也没死这般多的兄弟啊!
只是此时,哪里还由得他去悲天悯人。
这边城里刚开始实行打土豪分田地,那边就有士卒匆匆忙忙,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军长,您快去看看吧,军师他…他……”
杨安国闻言,当即心中当一喜,莫不是这个自家主公口中的老毕登子,挂了?
嘻嘻……
只是士卒面前,他又不能真情流露,只得赶紧面色一正,又装作悲愤模样,急切问道:
“军师,军师他…他老人家怎么了?”
士卒不明,待喘匀了些许气后,立马禀告道:
“我们正在打土豪呢,军师却将好些人都给带走了,还好酒好肉的留在城主府里招待着呢!”
“啥,这老不死的莫不是翻天了不成,竟敢违背主公定下的规矩,当真是找死不成。”
杨安国一怒,一旁士卒皆是纷纷呼应,更是蠢蠢欲动不已。
“军长,我等看这老叼毛不爽良久矣,明明他和那乞丐头子就能轻易破城,却让我等兄弟无辜送死。此次他既然把柄在我等手中,当将他有死无生。”
“正是……干他去。”
“军长,此行我为先锋。”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红袍。这姓黄的辱我等久矣,更将我军颜面践踏至尘埃,该杀。”
你一言我一语,待一行人来至城主府前时,其浩浩荡荡竟然几千之众了。
皆乃一群苦黄药师良久之人。
“姓黄的,汝给我出来,吾等需要一个解释。”
杨安国当于首位,临近府门前,便已吆喝了起来。
其一言既出,声震九霄。
城主府门房之前的瓦片,更是瑟瑟作响不已。
而处在城主府内的黄药师等人,亦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其原本还欢庆一堂的待客喜宴,顿时为之一静。
“药兄,老叫花子出去看看,你且陪同这些学究继续如何?”
洪七公知他秉性,当即便跳出请缨。
“不用了,既然对方直呼黄某,黄某又岂由他人出头的道理。”
可无奈洪七公好心当作了驴肝肺,对方竟是毫不领情,其手执一根箍了五道金箍的碧玉箫,就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去。
而桃花岛一脉的门人见状,皆纷纷尾随其后,只唯独留下了洪七公,站在了原地急得直跺脚。
“师父,咱们也去不?”
一旁郭靖不知其由,赶紧过来询问道。
“走走走,快点地,可莫让这黄老邪纵容其门人胡作非为。”
洪七公反应过来,当即拉起郭靖便走。
可郭靖依旧不明所以,不由挠头问道:
“师父,不是黄岛主嘛?怎么又是他的门人了?”
对于这个不太聪慧的徒弟,洪七公那是相当的有耐心。
“唉,黄老邪自持身份,一般不会亲自与小辈计较,可他的几个徒弟不一样,皆是把黄药师当成祖宗供着,别人若是辱之,他们定会拿命来搏,而黄药师又惯会放纵徒弟……”
“哦!”
郭靖茫然地点了点头,好似是明白了,又好似啥也没有听懂。
待两人快临近大门处时,他这才憨笑一声说道:
“师父,以后我也定把您当成祖宗供着的。”
“咳咳……”
两师徒速度倒也不慢,正与黄药师一行人前后脚赶了出去。
待刚一出了大门,师徒二人朝立马赶至黄药师等人之前,其一左一右就守在两方人群中间。
黄药师见状,也只皱皱眉头,就此转过头去,面向杨安国等人呵斥道:
“尔等没大没小,胡乱犬吠,到底所为何事。”
一言既出,群雄哗然。
杨安国倒也识得大体,忙摊开双手制住众人,独言争辩。
“军师勿怪,非我等不识大体,当众喧哗。实乃军师今日所为,与我等主公所定之道实属背道而驰,还望军师体面,亦能给我等一个解释。”
杨安国本想先礼后兵,可黄药师却是百无禁忌,当众将所谓的体面掀翻在地。
“呵呵,黄某既身为军师,自当言断乾坤,纵使林小子当面亦是如此,更何况尔等。”
他这边话音刚落,杨安国还未反应过来,其身后就有老卒斥指怒吼。
“姓黄的,尔敢对我家主公出言不逊。”
“兄弟们,为主公计,为我等理想计,此贼当共诛之。”
众皆纷纷附和,场面顿时为之一乱。
桃花岛一脉也是不甘示弱,梅超风更是一步跳入人群面前,五指合并如剑,当即使出落英神剑掌,直取刚刚几个出言不逊之人的面门而去。
郭靖见状,也忙使一招“飞龙在天”,腾空飞扑营救而来。梅超风虽目不能视,可却犹如未卜先知一般,一个旋转身子便就躲将过去,随即弃掌成爪,径直朝那郭靖喉咙处抓去。
就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厉喝之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梅若华,你眼瞎心也瞎吗?还是说我桃花岛的武功,就这么入不了你的心?”
“扑腾。”
梅超风闻言,心神一阵惶恐,转身面向黄药师,扑腾一声便就跪倒在此,“咚咚咚”就是磕头不止。
“惹人嫌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来。”
梅超风哪敢争辩,更也不顾任何颜面,跪在地上就赶紧朝黄药师身后爬去。
众人见之无不一愣,同时也算见识到了黄药师阴晴不定的一面。
可纵使如此,杨安国等人亦是不卑不亢,欲要继续力理据争。
“军师,还请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哼,尔等要解释是吧!我给尔等,尔等敢接吗?”
黄药师横眉一挑,从怀里一掏,只见一方镶嵌金角的玉玺当即跃然掌上,作势便欲朝着杨安国方向抛去。
这一幕,吓得杨安国三魂丢了七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此,其表情更如便秘一般,当有说不出的委屈。
“军师莫扔,安国恐手抖接之不住。今日军师所为,真乃合乎情理,安国这就带弟兄们退下,再也不敢叨扰军师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