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国军现在有两所学校,一所在大同的西北角,全名是“云中学院”,只招收十到十五岁的男女学童,分为男女学堂,现在有六千人的规模,其中男学童有近五千人,女学童近千人。
话说李晟基当初招收女学童时,还在三州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在李晟基一个送一个男学童减免五亩田的粮税,送一个女学童减免十亩田的粮税,学童食宿、衣服全免的“超级大优惠”的诱惑下,还是有不少人将适龄学童送进来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男学童抵得上一个士兵半年的薪饷,一个女学童抵得上一个士兵大半年的薪饷,有这么好的优惠,娃儿又能免费读书识字,还能省下衣食的花费,再不送来就是傻子了。
不过还真有不少傻子,按照元丰刑司的统计,目前佑国军辖区有近十万户、五十余万人,适龄学童至少有两三万人,现在却只有区区六千人,还是在有如此优惠的条件下,可想而知大多数学童都被家里当成了劳动力在使唤,女童则是囿于传统不愿意送过来。
现在女学堂的一千女童大多数是与李晟基关系密切的士兵、工匠家属。
负责礼司的元丰亲自担任云中学院的山长,而女学堂的山长则由三娘担任。
学院开设有国文、数学、外语、技艺四门课程,学制三到五年,满十五岁的学三年,十岁的学五年,国文、数学不必多说,外语则是东胡、突厥两门任选一门,以会话为主,以王怀恩和几个部族里精通汉语的部族老人负责教授,技艺则是必须在铁、木、皮、石、土、乐、纺、绣里任选一门或两门,纺、绣自然是为女学童准备的,学堂里设有小型作坊以供学童实习之用。
看起来,佑国军这学堂就像后世的技工学校。
在大同的西南角的兵营里设有一所“云中军事学校”,孩儿都、横刀都都在里面学习、训练,另外也招收了三千三州自愿从军的满十五岁的男童,凑够了五千之数,这些男童家属也享受五亩粮税的减免。
学校的教官自然是横刀都的将士了,课程除了军事内容以外,与云中学院一样,也设了国文、数学、外语三门课程。
不过,同样的课程,教材的内容却有些不一样,比如国文,学院的偏重于经史、诗,学校则偏重于历史,特别是军史,以此为载体,教会学童读书识字。
数学也一样,学院是普通教材,而学校的则偏重于测绘、人数辎重的计算等,外语则完全一样,会一些口语即可。
两所学校的数学都推行阿拉伯数字,一开始有人还有些接受不了,问这歪歪扭扭的东西是何物,李晟基都用西域数字的说法遮掩过去了,最后干脆给它起了个名字——云中数字,最后大家感觉用起来很方便,也渐渐地忘记了它的来历,还以为是学富五车的李大人首创的。
眼下加入学校还有一些临近云、朔两州处月部、吐谷浑各部的部族孩童,其中就有处月部可汗李继祖的两个儿子,赫连部可汗赫连坤的一儿一女,白部可汗白思恭的小儿子,还有依附于处月部的萨葛部(栗特部的后裔)可汗米呈祥的一儿一女。
对于两所学校,李晟基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不禁为学院提供了良好的食宿环境,修建了操场,对于教员的待遇也是令人咋舌。
军校的教员自然纳入军事编制,李晟基亲任校长并亲自教授数学,欧阳浩是副校长并亲自教授国文,其他的教员也多为老横刀都山字营的将士,凡是担任教员的全部按照以前级别薪饷的双倍发放。
至于学院那边,普通教员也是按照县令的薪饷发放,一时三州想在两所学校做教员的趋之若鹜,不过李晟基的条件也很高,最后除了国文一门,其他的教员还是横刀都的退役将士占了绝大多数。
从草原回到云州之后,李晟基又将军政方面做了一些调整。
军事方面,正式将郭威所辖第四、第六、第七、第十一都六千人整编为朔州旅,郭威为都指挥使,恽怀楚为都虞侯。
秋悲风所辖第一、第二、第八都四千五百人整编为蔚州旅,秋悲风为都指挥使,谈谦为都虞侯。
刘承威所辖第五、第十二都三千人为云州旅,刘承威为都指挥使兼都虞候。
李承基所辖第三、第十三、第十四都四千五百人为近卫第一旅,李承基为都指挥使兼都虞候,驻大同东北角。
李承训辖第九、第十都三千人为近卫第二旅,李承训为都指挥使兼都虞候,崔横为副都虞侯,驻大同西南角、定北城。
李继基所辖五千人的强弩都改称强弩旅,李继基为都指挥使兼都虞候,姚静为副都虞侯,驻大同西南角。
姚猛辖黑甲骑四千人为黑云旅,姚猛为都指挥使兼都虞候,契必信为副都虞侯驻大同,驻大同东北角。
高彦平、须卜力都、薛矩三千人为飞龙旅,高彦平为旅都指挥使,薛矩为都虞侯,驻朔州。
高彦均、韩令昌、单廷贵三千人为猛虎旅,高彦均为旅都指挥使,单廷贵为都虞候,驻朔州。
岳军候辖一千重装步兵为近卫独立团,岳军候为团都指挥使兼都虞候,驻静边军。
王存章任横刀都指挥使兼都虞侯,驻大同。
又任命姚猛为佑国军马军指挥使,李承基为步军指挥使,位在诸将之上。
李晟基自己办公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后院自己的书房,常常在此商议军事上的大事,主要参加者有欧阳浩、姚猛、李承基、李承训,而以欧阳浩为首。
二是节度使府二进的书房,常常在此商议政务上的大事,主要参加者为各司长官,以季无忧为首。
久而久之,熟悉佑国军军政事务运作的戏称欧阳浩为“内史”、“欧阳太尉”,戏称季无忧为“外史”、“季相”。
而经常在李晟基内外书房走动的戏称为“内书房行走”、“外书房行走”,都以能进入两书房行走为荣,隐隐成了佑国军的枢密院、内阁。
李晟基也知道这些,不过并未阻止。
政务方面,李晟基基本沿用了后唐原有的州、县两级架构,不过在乡堡一级新设了一级管理单位,乡堡的长官全部任用佑国军退伍的士卒,这样一来,隐隐有将各县县衙架空的趋势,不过在佑国军的赫赫威名下,各县县衙也不敢多嘴,反正自乡堡一级管理单位建立之后县衙日常的一些诸如诉讼、收税、劳役等事务大有减轻之势,虽然失去了上下其手的机会,但这些人也乐得清闲。
原有的县衙目前实际上能管理的也就是一个县城,而县城的主簿、县尉下面也逐渐有佑国军退役的将士加进来,慢慢地将一县的实务撑了起来,以前的一些由地方豪强及县令做后台的衙役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矛盾也在逐渐酝酿,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不过由于佑国军在没有驻军的县城设立了“民兵”的组织,在县城里抽调青壮隔三差五进行训练,大的县城有五百,小的只有一两百,常备的有五十人左右,独立于县衙之外运作,都由退役将士率领,这些地头蛇虽然暗地里波涛汹涌,但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大的动作。
而以李方颖为首、吴峦为辅的按察司也隔三差五对三州所属的县衙、乡堡的运作进行监督,对不法的官吏进行检查、弹劾、替换,地头蛇们更是恨得牙关紧咬、心里暗骂。
不过李晟基也知道想要全部替换朝廷任命的各级官吏不太现实,对于县衙盘根错节的关系也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到目前为止,对于他们的一些行为,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三州处于后唐的边地,除了需要进贡的花岗石、木材,其它的赋税完全由节度使府自己决定,以往三州还需要太原、潞州供给粮食,李晟基上任后基本上保证了自给自足还颇有盈余,故县衙想在赋税上做文章就不太可能了。
现在他们只能在县城里与城狐社鼠们勾搭在一起搞一些小动作,比如诉讼上,退伍的将士哪儿能通晓具体的律令,李晟基到云州后虽然颁布了一套比后唐宽松得多的律令,但也是在内部自己能控制的云州、朔州、蔚州三个州城以及军队、工坊以及广大农村实行,至于县城,目前还未照顾到,所以一些县城在失去了粮税、劳役两大宗外快后便在诉讼中上下其手,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所以,现在的云、蔚、朔三州,除了州城以及有驻军的静边军、偏关、横野军、清塞军、乡下的老百姓能感受到李大人新政的影响并欢欣鼓舞外,其它的县城的境况实际上比以前更糟糕了。
在县衙、豪强的威胁恐吓之下,受了委屈的老百姓天性畏惧懦弱,一些事情并没有传到各州防御使或季无忧、李晟基那里。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一日清晨,一位少年跪在节度使府前面打破这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