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金、朱邪肇兴二人的介绍,李晟基收获很大,一改白日的烦闷,和二人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最后看天色不早了,便借着酒劲说道:“二位来到我这里,必有缘由,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二人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朱邪肇兴开口道:“不瞒叔父,我二人前来就是想问一句,大唐何时收复河西?”
李晟基笑道:“白天你等陛见皇上时为何不提起,我只是代北的节度使而已”
朱邪肇兴也笑道:“叔父威名,就是偏隅于荒原的侄儿我也如雷贯耳,如今大唐能出兵收复河西、西域一带的,除非叔父,尚有何人?”
李晟基见状也不好继续调笑,便正色道:“五年之内,河西、陇右之地,我誓取之,诸君拭目以待!”
临走前,李晟基给每人赠送了横刀一百把,二人自是感激不尽,之后李晟基见朱邪肇兴欲言又止,便对他说:“肇兴,我等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何说话,何不畅快吐之?”
“叔父,听闻你武艺高绝,侄儿实在技痒难煞,能否指点一二”
看来又是一个武痴,不过李晟基存心想收复二人,便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以李晟基的身份,大可不理朱邪肇兴的请求,不过李晟基自己却没有管这些,近几年,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强,自己亲身下场战斗、比试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但他打熬气力一途一点也没有拉下,见识过岳军候训练陌刀队的方法后,他也开始使用石锁、大弓练习气力,云州节度使府后院里放着一百斤、两百斤、三百斤的石锁各一个,书房里还放着一张三石的大弓,每日长练不辍,就是在外面,三石的大弓一直带着。
加上经过了一出莫名其妙的“穿越”,自己的气力、思维都比后世有了长足的进展,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穿越福利吧。
看到李晟基亲自下场了,朱邪肇兴也有些兴奋,燕军如今声名显赫,作为一军之首的燕王肯定不是弱者,不过毕竟久居上位,肯定还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等会儿是全力以赴呢,还是有所保留?
还没等朱邪肇兴想清楚,李晟基便扑过来了,朱邪肇兴赶紧凝聚心神应付。
试探了几下后,李晟基便胸有成竹了,这厮也就是倚仗一身的蛮力,技法方面还差得远。
说时迟那时快,李晟基一个过肩摔将朱邪肇兴扛起来了,原本想将他扔到地上,后来又双手将他举起来,最后放掉左手,单用一只右手将他高高举起,嘴里还叫着:“如何?”
朱邪肇兴身材壮硕,最少有一百七八十斤,李晟基在日常练习时,两百斤的石锁曾尝试单手举起过,所以举着朱邪肇兴丝毫不费力气。
这时除了杨重贵以外,一旁的人都惊呆了,连陈金也是目瞪口呆,他能想到燕军雄踞边地,威名赫赫,必定有过人之处,没想到燕军之首的燕王竟然也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和气力,难怪自他出道以来,屡战屡胜,罕有敌手。
最后李晟基将朱邪肇兴放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肇兴,玩笑耳,承让”,李晟基说得轻巧,朱邪肇兴却惊骇莫名,自己这处月部的第一勇士在李晟基手里还不如一个孩童,难怪耶律德光屡屡败在他的手里。
其实李晟基的力气与朱邪肇兴相差仿佛,不过在技巧方面占了些便宜罢了。
虽然都出身朱邪部,但草原上以强者为尊,只见朱邪肇兴当即跪下,大声说道:“叔父神技,肇兴佩服,请允许我向您致礼”,说完双手抱拳放在地上,头又放在拳头上,还暗忖着,“不亏为朱邪家的种,果然了得”。
李晟基将他扶起来,微笑着说:“雕虫小技耳,不值一晒,对了肇兴,朱邪这名字不大好听,你等干脆改姓李得了”
朱邪肇兴两眼放光,“就依叔父之意”
又说道:“叔父,家里尚有两儿一女,长名兴业,次名维业,女名持业,兴业已大,在帮我打理部族事宜,兴业、持业尚小,此次跟我来京,听闻云州有免费学堂,侄欲将彼等送往学堂就学,不知……”
李晟基笑着说:“当然可以,我过几天就回云州,两人就随我一起回去吧”
李肇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父,小女持业已经十五岁了,还望叔父帮着寻一门好亲事……”
李晟基一听,暗忖,“怕这才是重点吧”,“好说,包在我身上”
一旁的陈金见状也说:“小儿继勋年方十五,还望燕王接纳”
李晟基笑道:“好,好”
……
次日,李晟基带着高彦平旅、横刀都,韩昭胤、张延徽、安崇勋三人带着一千禁卫骑兵拜别李重美后,沿着驿道一路向东,向汴州奔去。
洛阳至汴州约两百里,一行人走了四日方到。
汴州城池的大小与洛阳相差无几,不过只有四座城门,西城门的马面墙很长,李晟基仔细观察了一下,只怕有三百米长,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最长的马面墙了,马面墙的用途一般是守城的军队出城攻击时,怕城外的敌军趁机夺城而设,先将攻击的军队放在马面墙里面,接着关上主城门,然后攻击的军队从马面墙的城门出击,这时敌军就算能趁机攻入城内,也是在马面墙以内,前面还有一道正式的城门,而站立在马面墙上面的守军此时即可乱箭攒射,让夺城的敌军得不偿失。
而马面墙一般比主城墙矮一些,就算敌军攻占了马面墙,还是要面临主城墙上的守军弓箭的打击,所以马面墙在古代的大型城池的作用非常显着。
马面墙又分为外马面墙和内马面墙,或者两者都有,汴州的则是内外都有,里面还有两百米的内墙,如此防备森严的格局,估计是后梁时代朱温所建。
眼前的这座马面墙宽约三十米,按照一米一个人,五百×三十的马面墙里可站立步军一千五百人,可停留骑兵五百人。
由于有三道城门,城里的守军可通过开闭不同的城门,将守军源源不断地送出城外,而城里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李晟基等人的大军抵达时,汴州城四座城门都紧闭着,作为此次的钦差大臣,韩昭胤催马上去喊话,不过城上的士兵没有任何反应。
半响,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武将来到城头,他先是看了看下面,当看到李晟基那面大大的将旗时眉头一皱。
“汝等可进来一百骑与我商谈,余者退后五里路……”,说到这里,他又盯着李晟基的将旗看了一眼,“燕王和韩大人可以入内,其余人等无须进来”
李晟基和韩昭胤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带一百骑进去,李晟基安排了最为勇猛的一百横刀都跟着他,骑兵和马匹都是全副武装,骑兵是加厚的鱼鳞甲,只露出眼睛的铁盔,马匹则是锁子甲,每人左胳膊还有一副旁靠(简易盾牌),李晟基和杨重贵则是明光铠,韩昭胤虽然以前只是李从珂在凤翔的节度判官,不过此时的文官大多会一些武艺,在张延徽和安崇勋的帮助下也是全服披挂,右手还握着一柄宝剑。
二人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听从赵延寿的安排,非但进不了城池,最后弄得需要强攻汴州就不美了,进城后对赵延寿晓以大义,让他乖乖地交出军政大权实乃上策。
不过作为李晟基、韩昭胤二人就要冒一定风险了,一旦赵延寿不顾信义,等他们一百骑进了马面墙,马上关上城门,城墙上再万箭齐发,二人就欲哭无泪了,不过二人也针对此种情况作了周详的准备,届时一旦有变,横刀都的战士可立即夺了城门,在重甲的遮护下掩护两位大人撤出去。
等城外的大军后退了五里,、李晟基、韩昭胤率领一百骑缓缓地进入了马面墙里,他们行走得很慢,进到城里时,李晟基还仔细闻了一下味道,查看了一下地面,嗯,没有火攻的迹象,不过马面墙上都站满了士兵,如果等他们完全进去了,突然扔下大量易燃之物,那就不妙了。
等一百骑全部进入城里,后面的大门又缓缓地关上了,韩昭胤此时心里狂跳着,李晟基却隐隐有些兴奋。
这时主城墙的城门也打开了,里面出来了几百骑,当头的一位正是城上那位中年汉子,只见他方面大耳,玉面长须,也是一身的甲胄,右手提着一把长柄斧头,一旁的韩昭胤赶紧对李晟基说道:“手持大斧的那人正是赵延寿”
李晟基见此情形,心中大定,只要敌军不是火攻,其它的招数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敌军虽然有四五百骑,不过以横刀都之能,全身而退还是做得到的。
“燕王何在?”,只见赵延寿一声大喝,声音中气十足,回荡在马面墙内,震得包括李晟基在内耳朵一麻,李晟基看着眼前这位在历史上仅次于石敬瑭、赵德均的第三号汉奸,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