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玠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但其实,这个问题也根本不用回答,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这种陷阱计谋,其实十分低劣,可是若用了可用的诱饵,那就又不一样了。
即便是心里或许会有一丝丝的怀疑,可仍旧无法心存侥幸,还是会上当的。
他没有力气,双眼也闭上了,就靠在白牡嵘的肩膀上,如不是她撑着他,他这会儿已经沉到水底去了。
一手托着他,一手给他清洗,尽量速度快一些,这人身体冰凉,好像被冻僵了似得。
检查了一下他的头发,大致干净了,然后就拖着他游出了水坑。
大概是因为上了岸,身体的没有水做支撑,他又开始倒抽气。
“忍一忍啊。”她托住他上半身,然后自己先上岸,又把他给拽了上去。
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被她扒下来了,清瘦但结实的身体多处伤,肩膀处最为厉害,那里被贯穿了。
让他靠着石头,她则返回水里,把他的衣服好好地搓了搓。一切都湿哒哒的,但,湿哒哒也比就这么晾着好。回头看一眼那个人,真是无敌可怜。
叹口气,白牡嵘迅速的再次回到岸上,把湿哒哒的衣服拧干,然后给他穿上。
太冷了,都听到了宇文玠牙齿打颤的声音。
环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白牡嵘长长的叹口气,“你的身体这么冷,真应该想个法子生火。只是,没有可燃之物,就算想烧衣服,这衣服湿哒哒的都不会燃烧。诶,不然你兴奋起来吧?兴奋的话,你身体就自动发热了。”眼睛一转,她又想了个法子。
紧贴着她,汲取她身上的热气,宇文玠闭着眼睛,“如何兴奋?”
“那还不简单,跑圈,原地跳跃。实在不行,我可以摸你,辅助你兴奋起来。”总是有法子的,人又不是死的。
“本王会死的更快。”缓缓地伸手抱住她,宇文玠疼痛而又无力,还哪有空余的气力来兴奋。
垂眸看着他,白牡嵘抬手整理他湿哒哒的墨发,“好吧,那就先这样吧,用我的体温给你取暖。好不好,章鱼哥。”
宇文玠没吱声,抱着她,没过多久,他就又昏睡了过去。
抬头往那洒下光线的石缝上看,太狭窄了,想要出去都很难。可是,宇文玠的情况实在是不好,这里又没吃的,身体好的人都不一定扛的过去,更何况他一副娇贵的身体。
直至那石缝上头的光线变成了黑色,这是黑夜来临了。而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也被体温给烘干了,这样的确是舒服了一些。
宇文玠还在昏睡,是没有知觉的那种昏睡,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
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体发麻,之后,她也睡过去了。
最后,她是被饿醒的,而石缝里的光亮也再次洒了下来,天又亮了。
看来她也睡了很久,但是睡得太久也没用,饿的她肚子都在叽里咕噜的叫。
身体都麻木了,垂眸看向自己怀里,宇文玠还是那个样子,脸色苍白,白的吓人。
不过,好在是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头发也干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墨发,缠在手指间,无比的顺滑。
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冷,并没有发烧。
伸手把之前自己扔到旁边大石头上的外袍拽了过来,有的地方还有些潮湿,不过已经很好了。
把衣服盖在宇文玠的身上,像缠粽子似得把他缠起来,最后从自己腿上搬下去,放置在地上。
他依旧没反应,哪怕这般挪动也没有,可见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什么程度。
安置好宇文玠,白牡嵘起身活动了一下,抬头看着山头的石缝,她觉得得趁着自己有力气的时候试一试能不能爬上去。
寻找到合适的地点,白牡嵘抬手扣住滑溜溜的石壁,随后一跃而起。
石壁太滑了,这里是天然形成的,天长日久,这石壁内侧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光滑,凸起之处少之又少。
她往上爬,实在是太过困难,数次险些掉下去。
后来,她汗都冒出来了,但总算是爬到了上头,距离那泻下光线的石缝不过一条手臂的距离。
石缝很狭窄,而且,顺着那石缝往上看,这石缝的石头很厚啊,目测大约将近半米多。
岩石特别硬,只靠她两只手,是弄不开的。而那狭窄的石缝间,弄个纸片人兴许能过去。
在上面寻找观察了半晌,白牡嵘最后选择放弃,往下滑,又顺势找到了雨水往下流的地方,连个盛水的器皿都没有,想喝水只得像壁虎似得趴在这儿。
凑近了喝了两口,还成,就是雨水的味儿。没食物,喝些水也能活命。
但是,宇文玠怎么办?他那身体情况,是爬不上来的。
回头看他,还是躺在那儿的。想了想,她蓦地冒出一个法子来,盛水的方法。
俯身,接着那滴落下来的雨水,流进自己的嘴里,但她没有咽下去。
足够多了,她一蹬石壁,然后跃了下来,落在宇文玠的身边。
看着他那安睡的样子,真是凄惨的很。一手捏住他下巴,另一手捏住他鼻子,俯下身体,贴上他的嘴唇。
挺轻松的就撬开了他的嘴,然后把自己嘴里的水渡给了他。别看在昏睡,但感觉还是挺灵敏的,自动的咽下去。最初几口还很轻,但之后好像忽然明白了过来。
双手从盖在身上的衣服里拿出来,搂住白牡嵘的头,他汲取着她嘴里的水,直至没有了,却也仍旧没放开。
纠缠住她的唇舌,他也不知缘何忽然间有了这么大的力气,紧紧地搂住她,怎样也不想分开。
白牡嵘挣扎了两下,最后便也顺从了,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急切的纠缠还有粗重的鼻息,这人忽然热起来了。
好半晌,两个人的嘴唇缓缓的分开,睁开眼睛,他也不知何时正在看着她。
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白牡嵘就笑了,“你身体不冷了。早知道,就用这个法子了。”手顺着他的脖子摸上去,的确是有了体温,没那么冰冷了。
“你给本王喝了什么?”他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她说他热了,但是她要更热。
“毒药。”吐出两个字儿,白牡嵘便坐起了身体,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被啃得有点疼。
“再来一些。”他说道。想撑着身体起来,但又失了力气。
“不然我把你搬上去吧,你贴着石壁,喝个痛快的。”看他这样,一口两口的好像根本不够。
“本王又不是守宫,会贴在墙上。”宇文玠不干,而且他也不想动。伤处很疼,刚刚稍稍活动了一下,这会儿就疼的受不住了。
“成成成,你小王爷是不会做这种有失体面的事情的,壁虎我来做,大不了多运几次呗。不过,你还得做好准备,咱俩得赶紧离开这儿。没有食物,我们在这儿待得时间越久,体力也将会被大大的耗费掉,那样想离开也走不了了。走的话,我觉得还是走这水下的路,总会能找到出口的。鸣山深处多深坑,我见过好些个,每个深坑下都有黑洞,只要寻到一个,咱俩就能出去。但你的身体太弱了,伤势严重,你要忍着。”他们俩所面对的情况并不好,可以说很糟糕。她能面对的,也相信自己能扛过去。但他的情况不太好,需要他自己激起斗志来。
他朝她伸出手,一副等着服侍的孱弱模样,白牡嵘失笑,抓住他的手,另一手绕过他后颈,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的呼吸都停顿了,坐在那里,足足坚持了许久才敢喘气儿。
“很疼吧。”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拿过他的发冠,把他的头发粗略的束起扣上。
“嗯。”的确是很疼,疼的他恨不得拆掉疼痛的地方。
“忍一忍。现在需要你清醒,你清醒着才能顺着这水底出去。待离开了,我就把你敲晕,这样你就不知疼痛了。”这也算是个法子。
“不用,本王应当清醒着。”这里太黑暗了,她一个人,会害怕。
“行了,别强撑了,你娇弱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等着,我给你取水去。”扬了扬下颌,白牡嵘起身,再次费力的攀到石壁上。
她如同大自然的搬运工,搬运了水送到宇文玠那儿,他倒是也不嫌脏。
‘搬运’了几次,她嘴唇都要被啃破皮了。
搬着他的头,白牡嵘后仰头和他分开,“前夫,你这是趁机给自己加温呢?”这个小家伙,喝水就喝水,老想着伸舌头是几个意思?她严重怀疑他已经不渴了,脑子里在谋划别的。
半个身体都废了,还惦记这事儿呢,应该给他点十万个赞。
看着她,他的眼圈是红的,水汪汪的就像含着泪。脸白白的,娇弱的可怜,从他面相上,真看不出他现在脑子里会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不吱声,摆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白牡嵘上上下下的审视他,双手捧在他脸上,她盯着他琢磨了一会儿,蓦地低头,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嘴唇绵软而有些微凉,是湿润的,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轻轻吸吮他的嘴唇,他也为之动容,抬手圈住她的身体,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纠缠着,不只是唇舌,还有各自的气息,心跳。
在白牡嵘的感知当中,他和一块糖没什么区别,是那种甜丝丝,不会腻的。
抱紧了她的身体,她的体温炙热而柔软,她不再那般刚强潇洒,反而像是一团棉花,任他搓圆捏扁。
一条手臂托着她,另一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略微用劲儿的抚摸,来来回回,又回到了她的肋间。
她瘦了,比之前瘦了许多,都清楚的摸到了她的肋骨。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抚摸,白牡嵘推了他一把,也将两个人分开了。
大口喘着气,白牡嵘低头,额头抵在他另一侧肩膀上,“你热没热?反正我热了。”那种要脱衣服一样的热,但是这地儿太破了,她可不能脱衣服。
拥紧了她,宇文玠已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了。如果说感觉的话,那么全部都聚集在下半身,逼得他要疯了。
“白姐也算是为了救你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你还觉得不行,我还可以再做些别的,要试试么?”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瞧着简直是吓人,好像要吞了谁似得。
果然啊,精神是能支配身体的,瞧他这样儿,比刚刚半死不活的强多了,瞬间有了生机。
“原来,你是在占本王的便宜。”她这丝毫不娇羞的劲儿,真是让人不得不气馁。
“是啊,这地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的身体要是真的还不成,我就一并都做了,反正也没人来救你。”他这小身板,估摸着也禁不住一回合折腾。
无言,宇文玠失笑,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来,最后扣住了她的手。
移动手指,十指相扣,他这会儿的确没那么疼了。
瞧着他的动作,这应当是一种重视心灵交流的举动,没看出来,他的小心肝儿里还挺细腻的。
也收紧了手指,白牡嵘长长的舒口气,“趁着你现在精神状态不错,咱们走吧。”
“嗯,走吧。”宇文玠也认为事不宜迟,再拖下去,体力消耗的会越来越快。
起身,白牡嵘把他拽起来,将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他还裹着她的外衣呢。这小身板,穿她衣服也成的。
“要下水了,你忍着点。”抓紧了他的手,白牡嵘给他加油打气,随后便扯着他入了水。
水其实不冷,但是身上的衣服好不容易干了,如今进了水,却是十分不舒服。
宇文玠亦是开始倒抽气,他还是没什么力气。所幸一直抓着白牡嵘,进了水之后,她带着他游,倒是省了不少的气力。
要入水了,两个人同时深吸口气,之后潜入水中。白牡嵘带着他抵达水坑深处,寻到了那处于石壁上的水洞前,那些水洞一个个黑漆漆,不知该走哪一个好。
宇文玠粗略的看了一下,然后伸手指了一下,白牡嵘没有迟疑,带着他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