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地方?”彭世孝看着眼前的景象,惊问。
“仙宫。”方子星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好吧……,这里是某种阵法的幻境制造出的仙宫,也可以说是真的仙宫。明白吗?”
“什么?”彭世孝让方子星一脸随想的样子弄糊徐了,疑问道:“既然这里是幻阵,又怎么是真的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因为我对阵法并不是很在行,想找到正确的道路只能用手指一点点摸索进去,所以待会还要费不少功夫。现在就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吧。”方子星边说边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热腾腾的小米粥,还有精致得不像话的点心。
彭世孝作为赵雪永重点培养的弟子,虽然对美食不是完全没见识,可是一看方子星做的,顿时发觉得自己以前吃的东西完全不能比。
这些点心不但外表精致,花纹特别,而且外皮薄得几近透明,隐约露出里粉红鲜嫩的肉馅,使人一见即会欣喜不止,加上有一种不知名的清香扑鼻,似荷似茶,非梅非兰,沁人肺腑,这些点心还没有吃,就已经惹得人皆食指大动。
看着眼前的美食,还有一肚子疑问的彭世孝似乎看到简直比那刚刚于层云里探首不久的阳光还要灿烂,还要让人感到安宁的光芒,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他仿佛于一刹那,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柔。
就像是置身于母亲怀抱一般的关爱。是那么的温暖,是那么的让人欢喜……
此刻,两人身处的是一个不知有多大的花园,这里竟然温暖如春,盛开着许多鲜花,虽然残雪处处,可是梅花处处,有知名的不知名的珍禽异兽在花间,树下,接头,湖面,天空到处出现,各得其乐,悠然自得,让彭世孝到现在还在震惊。
他看着这些,忽然有些明白方子星的话。
人间岂会有这种地方,莫非这里真的是仙宫?
不过,怎么可能,再美好的幻境也是幻境……
正当彭世孝心中一下否定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小小的,如图画中一般长着美丽的薄翼的小精灵乘风而来,足不沾地,有如腾云驾雾,纤足轻点于花瓣之上,即能飘飘而来,她们身上的衣着,有如传说中绚丽的天衣,光鲜如东天际的彩霞,一个个飘飘而来,仿佛一道道轻虹探至。
她们带着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清铃般的笑声彼起此落,这些女子相互嬉戏,追逐而来。
看着她们,感受着她们身上散发出的纯粹的生机和相较那橡树榭寄生不遑多让的纯净自然能源,彭世孝心中那个认定这里不是仙宫的想法一下子动摇了。
如果这里不是仙宫,岂会有如此之多梦幻的生物,她们若果不是仙宫里居住的小精灵,又岂会有这般无忧无虑有这般快乐不知时日?
彭世孝现在可以肯定。这里就算不是仙宫,也是世间某一处挑花源境。
就像陶渊明大诗人笔下的那个仙境一般这里必然是那种至美圣境!
然而,同样的景象,不同的人眼里映照出的,也不一定相同。
眼前美景,在彭世孝的眼中是异彩纷呈,美轮美奂,但是,在如今的方子星眼里,却完全没有那种天上人间,春梦无痕的如梦如幻。
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密林,鲜花,幽谷而已,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没有那种朦胧梦幻,雾里观花的感觉,所有的一切,在方子星的眼里都变成了最为基本,最为真实的东西,就像他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有了标准的数据,比如那树有多高,树与树之间的间距是多远,树木有多粗,花圃方圆几何,幽谷的平坦面积是多少,他现在脚下距离它们有多远,诸如此类的数据,依次显现在他的心灵之中。
就像《黑客帝国》之中,那母体世界里的一切,在其他人眼里是那么的真实,但是,在救世主尼奥的眼中,却只是无穷无尽的0和1代码组成的数据,无论是所谓的人还是物,全都是数据!
在修真界对境界的朴素分级中,修真境界有三种,最低的就是见山是山,高一等则是见山不是山,最高一等则是见山还是山。
如今的方子星已经完全进入了见山是山的境界,他时时刻刻都处在这种境界之中,因此,他的眼瞳所看到的一切,已经揭开了万物迷人的外衣,看到里面的血肉骨骼,在他的心灵之中,则显现出这世间万物的原始形态。
因此,这片明丽幽谷,凄美动人的景象,或许能够蒙蔽其他人的感知,但是,在他的眼中,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这里有着一座规模巨大的幻阵!
不过,方应看并未感应到危险,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已经发现这座幻阵仅仅只是作为保护其中的地域不被发觉而已。而且,只要不破坏这里的环境,那么,这座将幽谷内外数里都笼罩其中的幻阵,最多只是让人对这美景心生向往,并且,潜意识里不会生出占有或是破坏之念,作为幻阵而言,这种润物无声的手段,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幻阵中极为上乘的存在,可见布下这幻阵之人的水平,远高于当曰他闯陷马渊时,所遇到的那座面积大威力小的鬼打墙大阵。
方子星看出了这座幻阵之后,没有急着进去,也没有转身离开,反而就是站在那花木丛中,沉默着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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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r本,不只是彭世孝的**老巢,也是林婉旗下的吸金巨头,动漫产业的重要活动场所。
为此,玉没少带着方子星和许静云在那里活动。
而就在大约一年前,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因为抢下了菲特的等身大小可脱手办,一时高兴过头,以几乎引起修炼界有关部门注意的速度狂奔出城,而误入了现在这个地方。
那时,方子星还没开始正是修炼,虽然潜力底子浑厚,但实际修为很浅,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迷阵,神智恢复后已是身处宛如仙境天宫的美景之中。
梅花桃花朵朵争艳,盛开似妍,轻风徐来,瓣瓣飘降,似雪飞舞。迎春应节,外面寒气未尽,但百花已悄然然,齐放,暗相争春。百花奇葩。如颊上娇颜,绯红胜羞。
池前,水中仙鲤成群,灵动快活。如滴玉凝绛般花蕾,未开似开。半绽半掩,清香暗暗,绕室芬芳。
当方子星恢复冷静,置身于花丛之中,湖畔漫步时。忽然看见湖水对面的小亭子里,有一个白衣女子独坐其间。
纵然相隔遥远,纵然身处陌生环境的方子星本能地心有警惕,但也禁不住为那道孤独而坐的倩影所感染,她那一份孤独,有一种让人禁不住要将她抱拥入怀的心碎,真教人怜生于心。
她静坐无言,却让整个环境也为她而生,为她而静。
脚下湖沿的游鱼们,也不敢兴波。
彩蝶们静伫于枝头,生怕轻轻的扇动双冀,也会惊扰那个孤独的倩影的静坐般,敛翼而停。
方子星正带点犹豫是否走近一些看看,又怕惊忧了对方的安宁独处,徘徊不定。
那个倩影缓缓以纤指相交握于胸前,轻吟于绛唇之边。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那道倩影清唱的是《四季歌》,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超老电影《马路天使》中一首脍炙人口的插曲,先后被许多人翻唱过,原唱则是国语流行歌曲史上的金字招牌,被誉为“金嗓子”的周璇。
方子星虽然是个新世纪的新青年,但也听说过那位德艺双馨,身世凄惨的那位中国最早的两栖明星。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拥有一副名副其实的好歌喉,不仅音色甜美、音质细腻,而且吐字清晰,经过麦克风传将出来更是委婉动人,就是方子星这样不爱听那些老掉牙的国语流行歌曲的人,也会对她燕语莺声一般的歌喉留下难忘印象。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如果说,“马路天使”的歌声,带给那个年代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深切关怀,让这些出身卑微的贫苦青年即使在物质生活方面极度匮乏,多年的动荡与战乱也使得他们孤苦伶仃、家破人亡的情况下也始终没有放弃对自由、爱情和幸福的渴望,在艰难的岁月中互相扶持、苦中作乐,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并将此精神传递到下个世纪,代表的是最深切的人文关怀。那么,方子星感觉这一刻,他真正听到了完全脱离人类范畴,来自更高一个层次的高贵生命发出的身体内,来自造物主的福音!
那是怎样的声音啊……
极轻极轻,若有若无,一丝清音就回响人的心魂之内,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像远在天际而鸣,明明是凡口之音,却像昆仑玉碎,凤凰清鸣。
就算倾尽所有的语言,也描述不出那清音所赋予的感觉和想象空间的万一。
婉转凄迷,缠绵心头……
没有丝毫做作,反而极之温柔,抚拂着内心深藏的郁压,不受天地和情感的所限,只让那心头间一片融和,温润。
变幻丰富的音乐,像一朵朵鲜花,绽放;也像一片片的雪花,飘降……
那音乐仿佛能够神妙地把人心之间的隔阂彻底粉碎,其音高亢昂扬处,仿如飞在九天之外,隐隐传来;其音低洄处,又若沉潜渊海,深不可触。
每个音符,都像积蓄奇妙的感动,令最为叛经离道桀骜不驯的凶徒也难以抗逆心底的颤栗,令最清心寡欲枯灯晚经的僧道也难作壁上观。
最后方子星完全浑忘了自己出来探路的目的,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她的浅唱轻吟。
他静静地倾听着,静听着那绛唇微动之下,每一丝从她体内中的震荡而出的凤凰清鸣。
有精灵小鸟,不知何时静静伫于她的身边。有怯人小鹿,也走近俯首聆听;于树枝上的长尾小貂,也下到她身边小亭地栏杆之上;湖下游鱼,一团团如绵簇地聚于她的脚边……
这一定是天使!
方子星这样想到。
那时的方子星还没有接触修炼界,不知道世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一样情不自禁地冒出那样的想法。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方子星当时对天使的认知,却不是基督教中宣言的那种宗教生物,而是更多受到某十万册小黄书的影响,认为天使是根据卡巴拉思想中“生命之树”的概念,生命位阶高于人类的存在。
“卡巴拉”是犹太教的神秘哲学,传说它最原始的根源来自于埃及文化。相传“卡巴拉”的概念是由摩西——犹太教律法“torah”的编撰者在此律法中完整表述。而生命之树,就是“卡巴拉”思想的核心,他被视为是神创造宇宙的蓝图,或者称之为神体的构造图。
卡巴拉生命树是一个由十个圆和二十二条线组成的树状图案。一般认为,生命树中的十个球面代表神的十面。树的左边代表男性,右边代表女性,中间则是两者和谐地带。对其使徒而言,那十个球面代表了人类所能够取得的能量。古代的宗教家认为“神”以一种似是而非的形态存在,人们或许能理解神的某一部分属性,但未必能认识全部。因而,他们给神设计了十个层次的属性,称之为“卡巴拉”,而连接着十种属性的路径结构,就是“卡巴拉生命树”。
生命树中,人类是次等位阶,处于个别的王国,经过二十二个径到十个圆,进行冥想的旅途,直到王冠为止。而在每个圆守护、指导人们的存在,便是天使,他们指导人们修行身心,迈向更高位阶的声音,正是所谓的福音!
所以,那一定是福音天使!
就算世上原本没有这种天使,她也一定是新生的天使,卡巴拉生命树的生命等级上高于人类的存在!
否则她不可能唱出像造物主的福音一般那么美妙动人的歌声,也不可能让本无灵智的小动物也能感应那种生命的颤音。
天下间,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唱出这种让人心魂也为之颤栗曲子。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女子跟普通人确实有一点点不一样,比如衣服,这位女子穿着也许是只有仙界才有的天衣霓裳,那飘飘地霓裳丝带,如有生命般在她的身边轻轻滑动,如有灵性般轻舞飞扬。
又比如奇异法术,她身边有一枝鲜花,本来含苞欲放,无数小小的花蕾正待春暖。可是在那个女子歌声轻起之际,不知不觉竟然开放了,而且开放的那般娇艳,那般芬芳,那般生机勃勃。
小亭里有几盆不知名的鲜花,花信尚早,只带微绿,可是让那个女子伸出小玉指轻轻逗弄一下那小叶。它竟然长起来小小的花蕾,摇拽生姿,几乎在抖擞精神,喜迎阳春……
方子星她本想向那个倩影打声招呼,询问一下心底的困疑,但是一看见这些,却又带点不好意思。
就在方子星患得患失之时,那道倩影似乎发现有人窥视,忽然飘飘飞起,踏着虚空的花瓣,御空而去……
那一刻,方子星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何为从云端跌落地上的巨大失落感。
“小伙子,你在看什么?”一位面相和蔼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己经来到方子星的身旁,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差点没有吓方子星一大跳。
“刚才那个是……天使吗?”方子星定了定心神,问了一个八成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问题。
“刚才那个吗?”方子星注意到老人家眼中黯慧的光芒一闪,笑秘密地道:“是天使哦?虽然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但她是这里的天使,她很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静静歌唱。她的歌声能让鸟兽屏息,游鱼聚足,百花盛放。是一位向蒙昧丑陋的世人传达天籁之音的天使哦,你是不是想见她?不如我去帮你问一下……”
“不用了,太冒昧了。”由于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方子星虽然很想一睹天颜,心中又觉得太冒昧,素不相识,只因为自己的好奇而打扰,所以还是拒绝了。
当晚,方子星对着菲特的等身大小可脱手办一晚上没睡……
之后,方子星在工作结束之后,虽然也曾试着寻找,但再也没能找到,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回去了。
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即使是玉和许静云也不知道,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他看到的和听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告诉别人,尤其是玉这样见识过人的,或是许静云这样智慧如海的人,他们会不会用各种道理和知识,用最严谨,最无可辩驳的方式让自己知道那真的只是梦幻泡影?
方子星不愿这样,但这件事始终在他心里是个疙瘩,一直逃避也不是他的本心。终于,再次回到这里,他决定要亲手揭开其中的谜底。
方子星正陷入回忆中,蓦然之间,一道好奇中带着些微鼓励的目光将他惊醒。
暮然回首,在光雾阑珊深处,只见一道倩影正立在热闹的小精灵之间,正透过脸纱紧盯着他。
就在第一眼瞥去,方子星认出是这人是谁。
那道倩影一闪即逝,方子星也不着急,从容地吃完东西,才和早已等不及的彭世孝再次启程。
迈步向前走去,这是一片美丽的花海平原,一望无际,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让这片大地充满了灵气。
那许多遇人不惊的小动物,好奇的打量着方子星和彭世孝,雪白的长耳兔,色彩斑斓的五色鹿,围着方子星跑来跑去。氤氲灵气,似薄烟一般,在百花瑶草间缭绕,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彩霞一般绚丽。
这里真的像是出世的净土一般,没有世俗之气,连小动物都遇人不惊,实在有点让人惊异。真正的神仙之境莫过如此,灵气飘动,美的如同画卷。
虽然景色依旧美丽,让人心旷神怡,但方子星却拉住了大步向前的彭世孝,神色突然充满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