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之等直奔“烟雾缭绕”的地方而去。到了近前,果然是易家出现了异象。
是易家发生火灾了吗?郑恩之睁大眼睛,暗淡的天光下,没有一处发红的火苗。
先是内部起火,外部尚未见到明火?郑恩之用心地嗅了嗅身边的空气,没有一点呛人的味道,倒是感到吸进的空气中多了些冰凉的水汽。
“恩哥,这里没有一点热乎劲,怎么更冷了呢?”紧随郑恩之身后的尹土欣把声音压得极低地说。
“嗯,嗯。恩哥,今夜,这个地方怪怪的,怪吓人的,我们回家吧。”郑恩白没等郑恩之回话,就压低着声音抢先了言语,并拉起了尹土欣的衣襟。
“屋子里该是有人的,这个怪象会不会让屋毁人亡?!再怎么说救人要紧!”是走在最后压阵的尹土月的声音。他之所以要用“再怎么说”这样的字眼,当然是知道易家人对“西北高地”的迫害。
”“嗯,土月说得对,我们再靠近一些看看。”郑恩之的声音虽小,但很坚定。
他们小心翼翼地加快了脚步,片刻,就来到了易家大院的门前。
但大门紧闭,他们只能从门缝中观察里面的动静:除了淡淡的“烟雾”,他们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异常。
但片刻之后,异常又出现了:浓浓的“烟雾”从易家堂屋的墙根和门窗的缝隙处直往外冒。
如此情景,郑恩之等都十分的惊讶。伴随着这种惊讶,郑恩之忽然想起了他听讲过的五代十国时候的一个灵异故事。
文王塘庄诞生于五代十国,所以文王塘庄及其附近地区,流传有很多五代十国的故事。
五代十国时,有个闽国,统治今福建地区。闽国有个杀兄又被子杀的第三任国主王延钧。
王延钧做了皇帝后,不但荒淫无度,还崇神信鬼。
王延钧男女通吃。他虽然后宫佳丽无数,但最喜欢一个狐媚的女子陈金凤,并把她立为皇后。他还有一个令他在床上神魂颠倒的宠吏归守明。
后来,王延钧得了疯病,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了,所以就冷落了陈金凤。
但这个陈金凤可不是凡人。她名义上的父亲是当时的福建观察使陈岩,实际是陈岩的宠男侯伦。陈岩也有断袖之癖。
但侯伦也是男女通吃。他不只伺候陈岩,还与备受陈岩冷落的美人夫人陆氏私通,于是就生下了私生女陈金凤。
陈金凤姿色艳美,玉肌滑肤,还有诗才,擅玩乐,有心机,于是随父陈岩见了一次闽国的开国君主王审之,就成了王的侍侍姬。
侍姬哪是陈金凤的目标?她成了侍姬后,自然就会接触到王审之的儿子们,这样,她就迷倒了王延钧。
王延钧得了疯病后,陈金凤哪里耐得住寂寞,就与王延钧的宠吏归守明厮混在一起。但归守明不能满足她的欲望,于是,归守明便又给介绍了百工院使李可殷与她私通。
王延钧的长子王继鹏早就觊觎父亲的皇位。一日,疯病的王延钧病情加重,昏昏欲睡。王继鹏感到接班的时机已到,就安排皇城使李仿派人杀了百工院使李可殷,并将尸体埋在李可殷寝室的地下。
王继鹏之所以要杀李可殷,并非只因李与皇后有染,更重要的是,李可殷不是他的人,反而是他继承皇位的挡路人。
后来,王延钧病情好些、头脑清醒的时候,皇后陈金凤就尽其所能地说李仿的坏话。王延钧被激怒后,就责问李仿为何擅自处死李可殷,李仿当然不敢说出李可殷与皇后的奸情,也不敢说出李可殷是王继鹏继承皇位的挡路人,于是就推脱说,请陛下问问李仿就真相大白了。
王延钧更加动怒:一个死人朕如何去问?于是就要杀了李仿。这个时候,正巧王继鹏也在父亲的身边,于是王继鹏给王延钧耳语了几句,王延钧就放了李仿。
王继鹏给父亲说了什么呢?他知道父亲崇神信鬼,而且身边有一个专门的巫师徐彦,他自然是提醒父亲让徐彦来做这个事情,一来检验一下徐彦是否有真本事,二来也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于是,王延钧就令徐彦在李可殷的死房做法,他带着陈金凤、归守明准备询问李可殷的灵魂。
当李可殷死房的墙基和门窗的缝隙冒出股股“烟雾”的时候,也不知道徐彦是否通过巫术逼出了李可殷的鬼魂与否,更不知道王延钧是否询问了李可殷的鬼魂,只知道皇宫内鼓声阵阵,杀声震天,王延钧自感不妙,慌乱中带着陈金凤、归守明、徐彦逃回自己的寝宫,而且独自躲在了九龙帐里。
但徐彦却在中途不知去向。
皇宫内为何突然出现了鼓声阵阵,杀声震天?因为李仿心惊胆战地回去之后,就赶紧找王继鹏商讨对策,两人都认为无论徐彦的巫术能否成功,他俩都面临被杀头的厄运。
于是,他俩一不做二不休,率皇城卫进宫,杀了王延钧,陈金凤、归守明,而后,王继鹏做起了皇帝。
郑恩之脑海中片刻地闪过这个故事之后,他的脑海里又产生了新的疑惑:易家的“烟雾”难道也是巫师所为?如果是巫师所为,这个巫师难道是徐彦,或者徐彦徒弟的后人?这个人在易家施法,到底是为了一个什么目的?
此时,浓浓的“烟雾”已经弥漫到了大院的门前,说来奇怪,大院大门竟然打开了一个身位。
难道大院的大门并未上锁?郑恩之侧身进入院内后,见无异常,就示意尹土欣、尹土月和郑恩白跟上。
他们悄悄地来到了堂屋的门前,将呼吸控制得近乎无声无息状态地从门缝内向里面观看。
这一看不打要紧,里面的场景让他们又是大吃一惊:
虽然“烟雾”缭绕,但仍然可以模糊地看到堂屋的后墙上,挂有一幅很大的白底的墙壁符,暗红色的字符弯弯绕绕,郑恩之只能认识其中的一个类似“森”的字眼,其它的完全不知。
堂屋的两个高粱秸秆排成的侧壁,东、西则分别挂着标有“水火”、“土风”的小一些的黄旗。
堂屋的地面,一个白色的圆圈中,一个身着很像马褂服装、背后印有很多“S”形相连且有一竖着的粗大的箭头横穿于“S”链中间的从身形上看是个男人的人,面向堂屋的后墙马步地蹲在里面。
“马褂男人”口吐火苗,双掌作强力的下压状,屋内便不断又“烟雾”从地下升腾出来。
而“马褂男人”的一侧,跪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家的主人易媳。
“哇 ,这就是徐彦流传下来的巫术?这个‘马褂男人’是谁?他在这里施法的目的是什么?这家敢在这个时候冒着巨大的风险让巫师来家施法,肯定是万不得已的事儿啊!”
郑恩之是一连串的疑问。
忽然,“马褂男人”猛然站立起来,他不知从何处拿得一件披风,并双手舞动披风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转动中,郑恩之企图看清“马褂男人”的面部,但他显然是化了妆,加之“烟雾”以及旋转速度之快,郑恩之不能如愿。
不过,随着“这件披风怎么这么熟悉?”的疑问出现,郑恩之突然想起了石房庄的“披风老爹”,于是,郑恩之似乎明白了什么。
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的“马褂男人”停止了口中喷出的火舌,转而用“拂尘”样的工具往身旁的盆中浸去,然后快速向空中洒出盆中的液体,瞬间,白色的烟雾变淡了,而且,门外的郑恩之等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此时,一股青烟从地上飘起来,在堂屋后墙的桌子上盘绕。
“马褂男人”再次将拂尘样的工具浸盆中,拿出后向这股青烟洒去。
于是,这股青烟不断地凝聚......
易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股不断凝聚的青烟,片刻工夫,青烟竟在桌子上凝聚成了一个“毛茸茸的怪形”。
这不就是她曾经见过的导致她儿子死的“毛茸茸的怪形”吗?她硬说与郑恩之有关“克死”了她的宝贝?
易媳想到这儿,再一细看,那“毛茸茸的怪形”竟是一头“小牛”。
这时,“马褂男人”质问道:“你是否害了搬迁到石房庄那家人先祖的孩子?”
“小牛”的眼里充满了怒火,它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你害了先祖的孩子是因为先祖对你犯错在先,那你为什么又要害死易家的儿子呢?”
“小牛”的眼里仍然充满着怒火,然后用四个蹄子不停地踩踏桌子之后,就又化作一股青烟慢慢地渗入到地面下。
易媳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看得目瞪口呆的还有门外的郑恩之、尹土欣、尹土月、郑恩白。
在“小牛”消失之后,“马褂男人”问易媳说:“这回你知道你儿子死亡的真正的原因了吧?”
易媳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她点了点头道:“大师,那它用四蹄狠命地踩踏桌子是什么意思啊。”
“你的房子建在原来大坑的上面,压着它和其它的亡灵举步维艰啊!”
易媳在流泪的同时,又多了份惊恐:“大师啊,那俺该怎么办呢?毕竟俺还有一个女儿啊!”
“马褂男人”口念咒语,手儿拿着拂尘样的工具在空中猛烈地划动,随后,就有两片黄色的纸张从空中飘下来。
“马褂男人”扔掉拂尘样工具,一手抓住一片,将纸张上面的字迹展示在易媳的面前。
要知黄色纸张上面是何字迹,又代表何意,请看下章分解。
正是:
徐彦巫风延世尘,
马褂施法逼幼魂。
恩之克鬼原非妄,
荒诞背后意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