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媳惊异地看着黄色纸片上的文字,一个是“散”,另一个是“迁”。
“马褂男人”道:“你可知两字是何意思?”
易媳似乎还愣在“马褂男人”那一系列的巫术动作中,过了一会儿她才木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迁’字,就是说你该向队长要一块新的地方盖房子了。”
“要一块新的宅基地盖房子?那不是俺川哥一句话的事儿吗?这回叫‘死鬼’安排个偏僻的地方,也好常进常出,嘻嘻。”易媳在心里说。
“听清楚俺的话了吗?”“马褂男人”见刚刚“木然”的易媳这会儿又愣了神儿,于是提醒说。
反应过来的易媳,连忙回应:“大师,听清楚了,俺马上就着手做这个事儿。”
“且慢,在搬迁之前,你还要做一件必须做的事儿。”
“请大师明示。”
“马褂男人”抖了抖另一张黄纸,“看到了吗?就是一定要做到‘散’!”
“请问大师‘散’为何意?”
“在没有搬迁之前,你一定要把搬迁的真正原因在庄里散开,做到人人皆知!”
“妈呀,”易媳心里一惊,“大家都知道了俺搬迁的真正原因,那不就洗脱了西北高地那个郑恩之‘克鬼’的罪名了吗?!难道这个大师与西北高地的小‘克鬼’有什么渊源?”所以,易媳不想“散”。
易媳说:“大师啊,俺迁了就是了,干嘛要老少皆知啊。再说了,俺怎么好一家一家地‘散’呢?”
“哈哈,”“马褂男人”笑道,“愚蠢啊,你让庄里最喜欢‘爵舌头’的妇人知道,不就‘’一日传遍长安城”了吗?你如此去做,就没有人敢在你搬迁后,在你原地的宅子上建房子了,小牛鬼也就不再受到压迫了,它也就永远不会找你或者你的孩子算账了!不过,你在新家落成后,要找个时间偷偷地给你屋下的‘小牛鬼’等动物灵烧些‘纸钱’,也好让......”
“大师,纸钱不是给过世的人用的吗?难道动物灵也能用?”易媳不等“马褂男人”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
“给动物灵烧的‘纸钱’,当然和给过世的人烧的纸钱不同,到时候你在告知给俺,俺会教你如何去做。”
“现在不可以说吗?”
“不可以的,天机此时不可泄露。”
“还要到石房庄找您,大师?”
“那是当然,就是真的俺要搬迁,也会在候到你之后。”
“石房庄?!”
“石房庄?!”
......
门外的郑恩之、尹土欣等听到这三个字,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然后,他们都确定这个巫师“马褂男人”就是“披风老爹”了,很显然,他们也都确定,“披风老爹”是来兑现对郑恩之等的承诺的。
带着对“披风老爹”的敬意,郑恩之等悄悄地离开了易媳的家门。
话说子土庄民兵队长带着几个民兵到了郑恩之所说的沙滩地点后,果真“抓”到了“毛人”。
但令他们十分惊讶的是,这个“毛人”还真不像“毛人”疯狂的时候,很多地方上报给上级那样,是黑五类人披着着锋利爪子的毛皮,毛皮的一些部位安装着小灯泡,然后从玉米棵子窜出来,或者从屋脊上跃下来,或者从水中冒出来......这个“毛人”很像被人们疯传的沙工所见到的那个“毛人”。
随后,“毛人”被送到亲三县武装部,但武装部找来了最懂机械技术的人,也无法破解“毛人”的很多秘密。
再后来,“毛人”被继续送往上级。
最终,关于这个“毛人”的消息,郑恩之就不得而知了。但郑恩之知道的是,子土庄所在的大队民兵连,以及一由大队的民兵连后来都被亲三县武装部评为“先进民兵单位”。
虽然因为出生于西北高地的原因,郑恩之没能获得什么名头,但以上的两个获奖单位,都给一由小学赠送了锦旗,表扬学校培育出了郑恩之这样的学生。
郑恩之的名声更响了,但还有更更响的,就是他主演的经过改编的柳琴戏《小兵张嘎》,获得亲三县文艺汇演一等奖,并将代表亲三县,参加每年一度的从州市文艺汇演。
似乎命运正在安排郑恩之吃上“文艺”这碗饭,但世界之大,唯一不变的就是什么都在变。
从州市的文艺汇演推迟了,是否汇演、何时汇演等候通知。
学校学生的学农活动落下帷幕了,教师和学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文化知识的学习之中。
一由大队的文艺宣传队暂时解散了,何时再相会?没想到,这一暂时,竟然成了永久。
接到上级党委的指示,一由大队的共青团支部要恢复了。
......
其实,一由大队共青团是否恢复的事情,不应该是郑恩之所能知道的,郑恩之之所以能够知道,完全是因为乙哥在宣传队解散之后,被选举为一由大队的团支书了。
木月乙之所以能够被选举为团支书,除了本身的素质之外,就是此时大队支书的鼎力相助。
其实,在确定木月乙为一由大队团支书唯一候选人之前,一由大队的党支书就知道自己要晋升公社的副职了。
党支书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晋升,除了与自己使一由大队的农业有了显着的提升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一由的文艺宣传队的名声给一由大队加了分,也给他加了分。
所以,党支书感觉到,无论从公还是从私,木月乙都是一由大队团支书的合格人选。
定为了唯一候选人,选举成功则是自然而然的事儿了。因为,一由文艺宣传队的成功,不要说让木月乙的形象在团员的心目中高大起来,而且得到了所有党员和群众的啧啧称赞。
文艺宣传队解散后,除了木月乙担任团支书外,可土雨在大队保健所跟着医生学习护理。郑天之因为音乐的天才,被公社中心小学聘为民办音乐教师。
银杏顶奇异像石破碎后那股射向西北方向的熠熠生辉的彩光,让被照耀的“老瘟”的状态郑恩之“啊!啊!啊!”几声喊叫之后,突然耳聪目明了,而且胸部的黑毛尽数脱落,至此,他的身体虽然依然瘦小,但充满了力量,他有了脱胎换骨之感。
参加文艺宣传队后,郑恩之的饭食得到了良好的改善,加之演出获取的名声的激励,以及为家族和自己“正名”的初步成功,都让他心情愉悦并充满了自信,都让他有了满满的幸福感,他身高也有了较快的增长。
所以,宣传队解散、学校停止了学农活动而专注于文化知识学习后,原本在学习上就数一数二的郑恩之,在身心都逐步健全的情况下,不只学习更出类拔萃,而且在学校的各项活动中,也都是积极分子。
而这些,让洪四林不再敢轻易下手了,虽然他似乎习惯了对郑恩之的欺辱。刚开始,或许是为了满足舅舅易其马的要求,但后来,他便形成了一种畸形的愉悦心理,再后来,当柳米翠与郑恩之走得近的时候,虽然这种近,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也只是关心和帮助,甚至可以说是同情和帮助,但他不这样想,于是陡增妒忌和憎恨之心,就更对郑恩之变本加厉了。
但现在,洪四林心里很清楚,他不敢轻易对郑恩之下手了。但他仍然很想,他也许在等待时机。
话说自从一由大队北部大渠的水利工程动了银杏顶熠熠生辉的像石后,禾十川的身心一直都处在不断加深的疲惫状态:
易其马死了,他失去了一个对付“西北高地”的得力的伙伴和助手。尤其是他冥冥中感到,易其马是不是会有,藏着宝藏图箱子的三把钥匙中的一把?如今他死了,真有这把钥匙的话,他会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还是留给易媳?或是留给他的族人?
“老瘟”郑恩之,因为那块神奇像石的破碎,竟然脱胎换骨了。郑恩之在木月乙的帮助下,又在文艺宣传队的演出大获成功。这些,让他曾经想尽办法欺辱的西北高地的孩子,竟然活得越来越自信。而且,靠着这种自信和原有的智力的机智,郑恩之开始为自己和西北高地正名了。现如今,他禾十川再也不敢轻易报复、整治西北高地的人了,他怕引火烧身,报复反被报复误。但报复、欺辱仍要继续啊,或许他的先祖认为他为祖上的报仇还远远不够,所以到现在他还没能等来那两把钥匙,价值连城的宝藏还无法获取。接下来,他禾十川还要另辟途径,继续复仇西北高地,直至等来那两把朝思梦想的钥匙。或许,即使没有那两把朝思梦想的钥匙,他也难以收手了,因为对付西北高地,似乎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
因为一由大队历史上首次旱田改水稻的原因,这一段跨年度的很长时间,为了完成大队的水利工程,以及文王塘庄的水利任务,他耗费了巨量的心血。加之情人易媳的搬迁,他在新房子的安置和资金方面的支持,以及”水女人”以知晓他背地里的所作所为筹码,不断地从他这里获取一些金钱,这些让他的生活有了不适的紧张之感。
还有那个木月乙,靠着在文艺宣传方面的成功,竟然获得了大队支书的青睐,并顺利地当选了团组织恢复后的一由大队第一任团支部书记。大队支书晋升公社副职后,大队长、副大队长也顺利地接替了大队支书和大队长的职务。原本,他希望老家的那个当官的亲戚能够再帮他一把,把他送上副大队长的位子,但老家的那个亲戚说,风向有些变了,他已经自顾不暇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坐上了大队副大队长的位子。现在,亲三县决定要逐步在农村通电了。一广公社因为农业尚好、以及文艺宣传的声名远扬,被选为首先通电的几个公社之一。而一由大队,当然又被公社选为首先通电的几个大队之一。一由大队历史上的首次即将通电,很多人又把这个功劳记到文艺宣传大获成功的木月乙头上了,这使得木月乙的声望水涨船高。木月乙当了团支书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母亲尹良要从父亲那儿回来照顾他,但他坚持让母亲继续在父亲的工作地照顾父亲,自己则住在大队,大队的小食堂,他也吃得喷喷香。现在一由大队将要通电了,木月乙在搞好团组织建设的前提下,向党支部提出了,利用首先通电的难得机会,搞“一坊两厂”......
要知为何木月乙的“一坊两厂”也让禾十川身心疲惫,请看下章分解。
正是:
通电稻植启新篇,
大队欣逢焕彩天。
木月擢升“坊厂”计,
十川渐深身心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