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副院长交代的事儿当然不能忘了，恰逢周末，张师杰开着车，带着陶荣乐去附近的奥特莱斯了，张师杰周围的同事几乎都在那买衣服。
因为是给秦副院长买衣服，俩人理所当然地来到了“商务专区”。
体制内领导的衣服很好买，衬衫夹克可劲挑，准不会错，转了几圈，就挑了好几套，付款的时候，张师杰用自己的卡刷了一半，再用秦副院长的卡刷了另一半。
陶荣乐说：“你们混体制内也很不容易啊，经常有人说你们旱涝保收，这不假，但说你们能存到钱，我觉得是无稽之谈，看你这样，一个月多少也不够花啊。”
“对啊，这些人情世故很费钱啊，甚至比体制外更花钱。举个例子，你在外头请个朋友吃顿饭，估摸着喝点一般的酒，也就千儿八百，体制内不一样啊，你喝的酒好酒坏直接关系到领导对你的看法，这也是一种尊重。理所当然地开销就大啊！”
“你有成绩这是第一，你还得偶尔请请人情，人情往来，这玩意最费钱了。”张师杰一五一十地给陶荣乐说。
“真累，太累了，人生几十年，按你们这样的过法，会累死，多无聊啊！”
“有些人就好这口啊，有些人就喜欢勾心斗角过一辈子，不然他觉得体制内这枯燥无味的工作太无聊，没办法啊。就像体制内每个单位都有人喜欢吃请，一天没饭局就慎得慌，巴不得天天喝酒，天天被人捧着。”张师杰笑了。
“这种人还有啊？不怕把身体喝垮啊？”
“当然有了，对于这些人来说，在单位找不到成就感，在外头就能找到成就感了。越大的领导，越重要的领导，往往越难约，那些一叫就出来的，不管饭局里谁介绍他多牛多牛，那都不可能是真的。”
陶荣乐听到这，点点头。
“就像一个饭局啊，所谓的“局长”很有可能就是个科员；所谓的“处长”搞不好就是个主任科员；总之参加体制内的饭局，除了可以百度得到头衔的领导，其余的头衔一个都不要信，大部分都是假的，都是捧出来的。”张师杰此刻变成了“李大川”，把自己知道的这些“规矩”都说了出来。
“那为什么要骗人啊！”
“这不叫骗，叫约定俗成，比如饭局里，你介绍时说你请个普通科员吃饭；和说你请了个处长，能一样吗？显然是不一样的。有面儿啊！咱国人讲究的就是面子啊！”张师杰说完，陶荣乐捂着嘴笑了。
“唉，你们的世界真的复杂…”陶荣乐摇着头感慨。
“一个刚考进体制的工作人员，起码需要五六年才能明白这些。所以很多地方提拔干部都默示要求最低五年的工作年限；一年转正，四年成长，成熟了，懂这些规矩了，才有资格说其它的事儿，这些是基础。”
“那年轻人进去后到能够独当一面需要多久呢？”
“这个独当一面要看怎么理解，比如在县里，公务员编制少，基本上在股室里，能够独当一面的话，基本上四五年也就够了；但是，要想被真实地提拔，比如县里搞个副科实职，那就是县局里的领导了，基本上很多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即使有可能，一般的人都要熬二十多年左右。”
“那你之前一直围着家里转，怎么知道这些啊？”
“围着也是下班后围着家里转啊，上班期间该上班还是上班呐！很多东西耳濡目染的就知道了。没多大点事儿，算不上所谓的神秘。”
眼看着中午了，张师杰把东西放进车里，然后开着车找了一家餐厅点了点菜准备吃饭。
“像买衣服这种事你为什么刷一半卡啊？要么全刷、要么不刷，不行吗？”
“全部刷秦副院长的卡，那叫不懂事儿；但是不刷，估摸着秦副院长也不会收这衣服。中国人办事都讲究一个度，这个度很难把握。”
“当然，有人说不想提拔就可以摆烂，这种思想在小地方目前为止还有生存的空间；在大地方就很难生存了，现在这环境，敢所谓的摆烂，那基本上就等着当典型别收拾吧。”张师杰一边吃一边说。
“网上很多说体制内如何如何好，真的有这么好嘛？”
“对能力普通且一般的人来说，就比如我啊，体制内是一块比较好的生存地；但如果对一些有能力的人，体制内就未必了；因为体制内，不单单靠能力，甚至能力占比较低；而在体制外，小富乃至中富靠能力和努力是有很大的可能达到的。这就是区别。”
陶荣乐一直在点头，她崇拜地看着张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