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众人的吹捧,倪萍之即便知道他们是故意带着几分调侃意味,但她的心中也同样很是得意。
因为她在前些时日,确实已经突破了大武师的境界。
然后立刻就用各种一不小心的方式,将此事和同门的师兄弟都说了一遍。
但人有时候会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越是被人贬低的时候,便越会口出狂言,拼命抬高自己,来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怯弱。
而越是被人夸赞的时候。
就越想表露出谦虚的一面,尽力将自己放在低位,来掩饰自己心中那份快要溢出来的得意。
倪萍之现在就是这种心理,于是她便故意一脸认真的摆了摆手,沉声道: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故意抬举我了。
按村民所言。
那头虎妖不但可以口吐人语,而且一身皮毛坚硬如铁,连猎狐的弓箭都伤不了。
可见其绝非一般猛虎。
此次行动我们绝不可大意。
必须提前按计划部署好。
等找到那只虎妖的时候,一旦开始正面交锋,我们必须是速战速决,争取将其一击必杀。”
那行人听闻此话,也是立马认真起来,齐声喝道:
“谨遵师姐号令!”
只是这话音一落。
一行人当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憋不住笑,只得低着头,用手捂住嘴来掩饰。
“哎~”
倪萍之也只能无奈摇头一笑,随即直接大步向前走着。
其他人则带着笑意,立刻跟随其后。
于是。
一行数十人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沿着山路,往那破庙的方向走去。
……~……
破庙之中。
苏长卿在庙口门前的空地上生了一个火堆。
虽然如今还是盛夏时分。
但在山林之中,依然夜凉如水。
即便住在破庙比睡在外面会好许多,但有一个火堆,总归是好一些。
一来可以驱散夜间的寒气。
二来可以照明。
虽然苏长卿并不需要。
但对三个孩子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
而此时。
三个孩子也已经将破庙打扫的差不多了。
“睡觉,还是得有个像样的地方才舒服啊!”
胡庆之在破庙中找到一处好位置,打扫干净后,又找了一些干净的稻草铺在上面,这才一脸舒心的躺了下来,然后莫名就想起来以前在家中的生活点滴。
一日三餐,永远有母亲按他的口味做好美味可口的饭菜。
他住的房间和床榻,永远是干干净净,温软舒适。
他的衣服和鞋靴,也从没有过破损和脏污。
父亲只要有时间,也经常会带他四处游玩,还会偶尔教他舞刀耍剑。
回想起这些在以前只觉得平淡无奇的生活日常,胡庆之第一次产生了想家的情绪。
作为一个镖头的儿子。
他从小到大过的日子。
虽然比不上那些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
但在基本的衣食住行方面,也的确没受过任何委屈。
而这次踏上去往书院的征途后。
一路上也确实是吃了不少苦。
有一位江湖人称鲁大师的着名五星级文学名家曾经说过,没有对比,就没有好坏。
以前的胡庆之,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平平无奇。
甚至还经常感到不满!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一路奔波,风餐露宿。
他才意识到以前那种平淡简单的家中生活,原来是那般轻松幸福。
“云苓,小瑜,你们想家吗?”
他忽然坐起身来。
张云苓正在用水打湿一块巾帕,准备擦拭一下脸颊和手掌。
作为一个女孩子,即便是在风餐露宿的环境下,她也会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体面。
李瑜正拿着一捆杂草,在清理窗户上的蛛网。
两人闻言,顿时都愣了一下。
自从出发那天离开家里,出了四方城后,便一直在赶路。
由于他们都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所以刚出来的那些时日,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
一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事物,都只有探索的乐趣。
至于想家?
想家是不可能想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想家的。
外面的世界多好多新奇啊!
这种心理,几乎是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都会有的想法。
原本张云苓和李瑜都还没有产生想家的情绪。
但现在。
听到胡庆之这么一问。
他们也是顿时百感交集。
要是说不想,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
“想!”
李瑜很肯定的给出了回答,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道:
“我爷爷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照顾,肯定会过得很辛苦。”
“你放心,不会的。”胡庆之连忙说道:
“我父亲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会经常派人去照看你爷爷的。”
张云苓也立刻附和道,“还有我父亲也会让管家经常去看望你爷爷的。”
李瑜闻言顿时大为感动,“谢谢你们。”
“这都是小事,反正我们是朋友嘛!”
胡庆之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颇有几分大哥的气度。
三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苏长卿坐在一旁,看着三个孩子此刻的状态,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但是很快。
他便感知到有一行人,正往破庙这个方向赶来。
“看来这个破庙,今夜会很热闹。”
他心中暗自想着。
片刻过后。
三个孩子也聊到尽兴了,便准备睡了。
毕竟这段时间连续的赶路,确实是让他们身心俱疲了。
只是张云苓准备靠着桌脚休息的时候,却见苏长卿还坐在庙门口的位置,用木柴扒拉着火堆,便问道:
“苏先生,您还不睡吗?”
“你们先睡吧。”苏长卿淡淡一笑,语气平静道:
“晚些时候或许会有客人来,我等着便好。”
“客人?”张云苓微微一愣,顿时一脸好奇:
“这破庙位于荒野山林之中,一看就知道已经荒废了许久,可见平常并没有信徒来上香打扫,而且现在已经入夜,应该不会有人来吧?”
胡庆之也附和道:
“对啊苏先生,这大晚上黑不隆冬的,谁这么无聊会往这山上破庙跑啊!”
“凡事皆有可能。”苏长卿轻笑一声,语气还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就像我们,不正是这样的无聊之人吗?”
“这肯定不一样啊!”胡庆之立马反驳道:“我们是要赶路,所以才特意走山路的呀!”
苏长卿又道,“兴许,要赶路的人,不只有我们。”
“啊这……”
胡庆之忽然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