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阳的痛呼声,纪徵压根来不及多想,他几步到达门口,进到屋中。
屋子里酒味浓郁,冲得他直皱眉头。
地面湿了一大块,上面散落着酒坛的碎片,安阳跌坐在地上,似乎伤了脚。
纪徵上前,将安阳从屋子里抱出来,他低头打量着,确定她身上无伤。
房间在哪里?他放轻声音问道。
原本安阳有些微醺,却不小心打碎了一坛陈酿,如今被酒味这么一冲,人已是彻底醉了。
但她醉酒与旁人不同,有时候不能立刻瞧出来。
听到纪徵问她,安阳笑了一声,抬手指向前方。
于是,纪徵抱着她往前走,并且根据安阳的指路,来到一处院落。
站在院外,纪徵稍有些迟疑。
在镇上的这个宅院,乃是安阳的,她既然是宅院的主人,理应住在主院。
可眼前的这个院落,不管纪徵怎么看,都觉得位置有些偏,不像是主院。
想着或许是安阳的喜好与众不同,他迟疑片刻后,抱着她进到院中。
此处宅院内,伺候得人并不多,尤其安阳跟纪徵到达后,还特意吩咐过。
因此,院子里并没有人伺候,只是屋中亮着灯,让纪徵以为这的确是安阳的住处。
嘻嘻,到了。怀中的人笑着,抬手指向亮着灯的屋子。
纪徵抱着她来到门前,没等想好该如何开门,就见安阳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条腿极为不安分地抬起来,要去踹门。
我来!怕安阳摔了,纪徵根本来不及多想,腿就伸了出去。
他没敢用太大力气,房门顿时打开,一股莫名的香气迎面而来,扑了他们俩一脸。
咳咳……怀中的安阳顿时咳嗽起来。
纪徵皱着眉,他觉得这股香气有些刺鼻,可瞧着安阳咳嗽,赶紧抱着她进到屋中。.c
当站在桌前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目光扫过屋内的种种布置,纪徵隐隐觉得,自己或许是来错了地方。
很显然,这不是女子的闺房,更像是……
他低头向着安阳看去。
嘻嘻……早已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安阳笑着,她双臂仍环在纪徵的脖子上。
纪徵低下头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向他,刚才扑面而来的香气,逐渐起了作用。
安阳不由得愣了愣。
她似乎看到了那张曾出现在梦中千百次的脸,唯独与过去不同的是,那张脸此刻近在咫尺。
安阳?见怀中看着他笑的人忽然一脸怔愣,纪徵有些担心,轻声唤道。
他已然顾不上这间屋子看起来不像女子闺房,抱着她向软榻走去。
刚才未曾见到安阳身上有伤,但他一直都记着,她脚上是有伤的。
纪徵不确定是否是酒坛的碎片扎了进去,所以想要尽快查看。
他将安阳轻柔放在软榻上,后退着抬起她可能受伤的那条腿,向着脚底看去。
可还没等他看清,忽然就被勾住,向着安阳的身上倒去。
纪徵抬手想要撑住,安阳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动作,提前拽住了他的胳膊,他只好向着软榻的另一侧摔去,以免砸到她。
可就在他倒下的瞬间,带着酒气的唇便压上来,纪徵不由得一怔……
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在角落的香炉中,袅袅香气不断上升盘旋,充斥着整个房间……
——
魏岩手软脚软地坐在地上,一副全然不顾及的模样,但此刻,他心中满是戒备。
他瞪向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拿不准对方想做什么。
你可想通了?终于,对方开口道。
什么想通想不通的?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魏岩紧皱起眉来,冷声质问道。
打从被关进地牢,再到被挪到这个地方,他曾猜测过许多次,将他关起来的这个人可能是谁?
他甚至想过或许是谢雁归,却唯独没想到是眼前这个人。
过去,魏岩也曾是颇为明德帝所信任的人,对于宫内宫外的情况,自认还算了解。
可就算亲眼所见,他仍是无法相信。
你背后的人是谁?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继续追问道。
魏首领曾多次见过我,便无需我介绍了吧?温和的声音传来,一如过去魏岩见到时那样。
至于我的背后……没什么人,只有我。平凡无奇的白净面容抬起来,云澜看向他,魏首领在此处的这段日子里,应当该知道了吧?
我不相信。良久,魏岩再次开口,略显绵软的语气,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云澜了然一笑,能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换做是谁,被打破多年以来的认知,都无法轻易相信。
更何况,若是相信了一切,就意味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再给仇人卖命,任谁都无法接受。
所以,魏岩的否认在云澜的意料之中。
但他知道,其实魏岩已经相信了,否则此刻不会这般平静。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去帮我办成。云澜温声说着,魏岩没有搭茬。
那天你听到了冯远璋的话,知晓东西在何处,希望你能将东西取出带给我。
呵,你就不怕我带着东西藏起来?魏岩冷笑道。
你会吗?毫不在意他的虚张声势,云澜看向他,仍是一副平和模样。
他这个样子,着实让魏岩看着难受,于是他别开头去,既不看云澜,又不回答。
一个药瓶扔到了魏岩身上,云澜站起身来,吃下这个,等到明天一早,你就能恢复。
隔壁屋子里有你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你自己挑选,也可以全部拿走。
若你得到那样东西后,想要逃跑又或者藏起来,都随便你,若你愿意交给我,咱们还在此相见。
说完,云澜打开房门,向着屋外走去。
嗳!身后,魏岩的声音传来,那天冯远璋问你是谁,与先太子什么关系,你没有回答。那你能告诉我吗?
云澜脚步一顿,等你归来,我好酒以待。
身后,魏岩将药瓶里的丸药倒出来,毫不迟疑地放进嘴里。
——
清早,谢雁归准时醒来,周谨仍在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去院外练功。
她才离去不久,常修便进到屋中,周谨已然坐起身来,他醒的比谢雁归要早。
从常修手中接过药,周谨一饮而尽,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您行事忽然如此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