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收了内力,并带着沈洛弗寻了一间石室安置息兰。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苏辰认真道:“按理来说,这里应该就是地宫的核心了,只是息兰所说的那间密室似乎并不是这间。”
沈洛弗顺着他的话也仔细查看了这间石室,这已经是过道之外唯一的石室了,如果大祭司不在这里,也没道理会往外走,因为那样只会碰见修罗门的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难道这里还有隐藏的空间?”
二人相视一眼后,开始在石室寻找机关。
“什么都没有!”沈洛弗回应苏辰自己的摸索结果。
“我这也什么都没有!”苏辰也同样回应道。
一顿摸索,平整坚硬的石壁和地板并无任何异样,一无所获后,二人也只能怀疑是否是自己寻错了方向。
回想起方才的一切,沈洛弗看着昏睡的息兰若有所思。
“怎么了?”苏辰察觉了沈洛弗反应。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那间密室确实安全,那大祭司为什么要出来?”沈洛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苏辰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向了沉睡着的息兰,推测她们之前应该发生了一场恶战,顺势道,“也许,是为了杀她。”
但转眼也隐约察觉到这其中的一丝端倪,是以疑惑道,“不过,方才我与她交手时发现,她也身受重伤,遇见我们更应该回避才是。”
沈洛弗也发现了什么端倪,问道,“方才大祭司遁走之时,你没有追上去对不对?”
苏辰垂眼,回道,“不错……”
当时因为担心沈洛弗,自己并没有追上去,所以方才见她那样紧张地问询自己安危时,自己甚至有了一种错觉。
“若是这样,大祭司对于此地如此熟悉,便不可能会触发机关,而你也没有追上去……”
“你是说,那机关是大祭司故意触发的?”苏辰接过沈洛弗的话推测道,“那她这样做,是因为她想要掩盖什么?”
“是那种巨响!”
“是那种巨响!”
二人几乎同时说道,相视一眼后,苏辰也想通了自己的疑惑,“她不是不想避开我们,而是因为,那里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因此吹灭了过道的灯火,特意与我们交手,还用触发的按键机关掩饰密室门转动的声音。”
“那密室的入口就在……”沈洛弗的话没有说完,二人便一同奔向了方才交手的过道处。
一路找寻密室的入口,可当他们凭借记忆来到方才的走廊时,地上的暗箭却悉数不见了。
相似的过道,一干二净的地面,让二人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没回到正确的地方。
“是这里没错,但方才射出的那些箭不应该消失才对。”苏辰一路摸索着墙面,寻找开启石门的开关。
沈洛弗也确认了记忆的方向,不觉得有错。
回想之间,过道里突然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听这声音,不仅是一个人。
应该是修罗门的人循着记号找了过来。
苏辰也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看向了沈洛弗,在看到沈洛弗期待的神情之后,瞬间有些失落。
然后还未来得及失落,脚下便感觉到一些松动,他清楚地预感到,地下的石板将要打开。
苏辰瞬间扑向沈洛弗,在抓到她的那一刻,脚下的石板一松,二人瞬间往下跌入了另一个空间。
还好有苏辰的轻功,二人安然无恙地踩在了地上,头顶的石板又瞬间关上,恢复了原样。
脚下是方才的暗箭,前方是另一条通畅的过道。
苏辰在看清四州的格局之后,终于确认,“这里才是真正的密室。”
话音刚落,过道的尽头便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她欣慰而又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还是让你们找到这里了。”
大祭司背着灯火的光亮,看不清表情,但是却可以确认,今日的她并没有戴着面纱。
“苏筹也迟早会找到这里。”苏辰面向那个看不清的身影,预示着她的危机。
然而对面的人闻言却仰头大笑,并不在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哈哈哈哈哈……在我的戏台没有搭好之前,我还不会让他找到我。不然,我也不会放你们下来了。”
二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掉落是因为大祭司故意打开了门,她还不想让他们告诉修罗门入口的事情。
“来都来了,进来喝杯茶吧!”
大祭司漫不经心地招呼着,也不担心苏辰会做些什么,说完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沈洛弗和苏辰相互投去一眼,跟了上去。
进入密室,除了坚硬的石壁和没有阳光之外,里面的布置格局都与一间普通的女子闺房一般无二。
房间的正中间挂着一幅妙龄女子的画像,浅笑嫣然,身着一身浅蓝色的素衣亲切温柔,清冷而又有几分让人信赖的安全感,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而此时的大祭司也正好转过身来,没有面纱遮挡的她居然与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唯有在气质和神情之间却多了几分阴狠。
沈洛弗的目光在画像和大祭司的脸上来回移动,也确认了画上的女子并非是大祭司,而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夏梓芜。
大祭司注意到了沈洛弗的眼神,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明的笑意,询问道:“我们,像吗?”
沈洛弗注视着大祭司眼里的神情,她似乎很在意这个答案,但是转眼间又没那么在意了。
“今日真是赶巧,你们居然都在,那多一个观众又有何妨!”
“你想做什么?”
沈洛弗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什么都不知道,却隐约地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子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想听故事吗?”大祭司的眼神转向了苏辰,“一个关于你们父亲的故事!”
大祭司的话音刚落,在另一面的石壁之上降下另一幅画像,上面画着的一男一女,正是年轻时的苏闫和怀抱着一个婴孩的女子并肩而坐,女子满目慈爱地都弄着襁褓中的婴孩,苏闫正襟危坐带着几分的严肃,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苏辰不自觉地靠近那幅画,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正是自己的生母——柏妃。
他一时望得出神,不知他们三人的画像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一间密室。
沈洛弗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大祭司的表情,却见她的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顿感不妙地朝着苏辰大喊一声。
“苏辰,小心!”
然而话音刚落,苏辰脚下的石砖便陷了下去,触发的机关瞬间穿透他的脚踝,令他动弹不得,头顶之上也瞬间降下一座铁笼彻底将他罩住。
沈洛弗冲过去时已经晚了,此刻与他正好相隔了一座牢笼。
“苏辰!你怎么样?”沈洛弗瞧见苏辰面色痛苦,又低眼瞧见了他正在流血的脚踝,急忙问道。
被穿透的脚踝让他的下半身不能动弹分毫。
苏辰强压了痛苦的神情,朝着沈洛弗摇了摇头,然后奋力运起内劲想要劈开脚下的机关,然而刚一起势,大祭司警告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不然,你的脚便可以废了……”
大祭司一边说着,一边跌坐在了凳椅之上,原本捂着腰间的手松开时,早已是鲜血淋漓,若非是她本身就穿着红色的衣衫,这颜色一眼就能看见。
“你果然受伤了!”苏辰抬眼瞧见了大祭司的伤势。
“呵呵……这可都是我那个精心教养好徒儿送我的,若非是如此,我也不必非得囚禁宸王殿下。只要你好好待着,等待最后一刻,我们便能相安无事。”
说着,大祭司的嘴角也缓缓渗出了血迹,此刻早已是体力不支的模样,但依然不曾将没有武力的沈洛弗放在眼里,
沈洛弗看准时机,当即转过身拔出画像之前摆放的长剑指向她,威胁道:“放了他,不然……”
“不然你就杀了我?呵……”大祭司像是早就了解了她,不屑地截过沈洛弗的话,冷笑一声,“杀人,你敢吗?你这是第一次拿剑吧,连剑都拿不稳,还想着杀人,你知道一剑捅到何处可以一击毙命吗?你知道割喉只需要几分力吗?你知道如何才能避免死人的血溅到自己身上吗……”
那柄长剑很重,沈洛弗的气力并不足以支撑她长久地凌空指着一个人,此刻正不支地颤抖着。
大祭司更是看透了一切,用言语恐吓着持剑者的心理,像她这样的人,她见了许多,甚至还将她们培养成了一个个心狠手辣的持剑者,杀掉至亲至信的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被说中的沈洛弗黯然垂下了眼,手中的剑缓缓地垂下,“你说得没错,我没杀过人,也不会杀人……”
意料之中的大祭司自信极了,坦然若素地靠在椅背之上,闭上眼调息着内劲,却听见沈洛弗的话锋一转,“可是谁没有第一次呢?”
原本落下的剑被重新举起,落在了大祭司的肩上,然后一字一句地强调着,“我让你,放了他!”
大祭司不可思议看着自己肩上的这一柄剑,轻笑一声地看向沈洛弗,意外地感叹道:“你是第一个将剑放在此处的人。”
大祭司正想反手制服沈洛弗,可她的手刚一抬起,锋利的剑刃便贴向了她的脖子,用了几分的力道。
“大祭司,我真的不介意杀第一个人……”沈洛弗眼神坚毅,不容退缩,她的眼底涌现出了少有的阴狠之色。
大祭司心中愠怒,却又真的摸不准沈洛弗的下一步,最终在看了看苏辰脚下的伤势之后,抿了抿唇,从鼻孔哼出一口冷气,然后妥协道:“机关就在右边的烛台,向右转动一圈,机关便会撤回。”
沈洛弗半信半疑地看向了烛台的方向,又朝身后的苏辰看了一眼,只见他朝着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方才收回了剑,走向烛台。
轻轻转动一圈之后,困着苏辰的铁笼被收回,穿插进脚踝的钢针也瞬间回缩,但是也因此换来了更大的疼痛。
苏辰瞬间跌坐在了地上,沈洛弗也趁机在大祭司的身上摸索出了伤药,竟发现她连这样的反抗都无法完成,方才的剑指简直是多此一举。
沈洛弗将苏辰扶着坐在椅上,然后用大祭司身上取来的药为他止血,苏辰的脚伤也因此得到了控制。
“你怎么样?”
苏辰将沈洛弗的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眼底的微波逐渐变得汹涌,却没有勇气去询问一个答案,只敢在她的目光之外凝视她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以至于她的问题都没能听清。
“苏辰?”没有得到回复的沈洛弗抬起头来,直视的目光也唤醒了出神的苏辰,让他有些慌乱地回道。
“不过是些小伤,无碍。”他心口不一地回道。
对面也因此传来一阵嘲笑之声,“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兄弟情深,沈洛弗,我开始好奇,他们兄弟俩你到底更钟意谁呢?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身后的大祭司点破了沈洛弗与苏辰之间的窗户纸,却又意有所指地内涵着什么,这种内涵又似乎夹杂着某种私人的情感。
察觉到这一点的沈洛弗,突然想起宋曲生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些往事,继而转过身,用大祭司的话试探道:“大祭司这话,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曾经的苏闫和夏梓芜呢?”
“别跟我提他们的名字!”大祭司的脸色瞬间一变,赫然怒斥着,转而在意识到失态之后,又几近疯癫地大笑。
“哈哈哈哈……你当真是敏锐得很啊……左右时间未到,闲来无聊,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然后你来告诉我,她到底选择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