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经过了这一天的奔波,也是十分辛苦,疲累,不多时,就都沉沉睡去了。愿赌服输,卫无语扛着漆黑如墨的长枪,靠着火堆,老老实实的守着夜,虽然平日里, 没心没肺,吊儿郎当,不过沙漠里守夜这种重要的事情,卫无语还是很拎得清的。
欢腾跳跃的篝火驱散了夜的寒冷,也吓退了沙漠中的狼群,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传来,卫无语扭头看去,只见言旬手里抓着水囊,朝他走了过来。两个年纪相仿的伙伴,经过这么多天,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感,言旬把水囊递了过来,安静的在卫无语身边坐了下去。
“不语,这一路辛苦你了。”言旬拍了拍卫无语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言大哥,你说这话就外道了,你是不羁的大哥,自然也是我卫无语的大哥,有什么好辛苦的。再说了,临出门的时候,我爹跟我说了,此次任务不容有失,我跟我哥就是豁出去命去,也会护好你的。”卫无语喝了一口水,轻声说道。
“好,既然我们是兄弟,那这些话,以后就不说了。”言旬微笑着点了点头。
静谧的夜里,两个小伙伴,小兄弟并肩而坐,侃侃而谈,互相说着小时候的糗事,趣闻,遭遇,不知不觉,那份珍贵的兄弟情,在二人心里扎根,将彼此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 相比田不羁,卫无语跟言旬其实没怎么交流过,不过毕竟一起经历过激战,一起经历过生死,言旬的一言一行,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祖辈的恩怨,那是上几代的事情,眼下,那种淡淡的隔阂,随着交流已经渐渐的消失了,彼此之间也变得更加亲热起来。
正在两人聊得起劲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粗喘,一个浑身破布烂衫,带着脚镣,脖子上还套着项圈的人,从远处踉跄着跑来,“啪”的一声就摔在了二人面前。
一张苍白的脸,一蓬乱如蒿草的头发,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二人,那人未及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喊叫声,吓得那人赶紧躲在二人身后,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来人有六七个,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弯刀,看衣着并非汉人,嘴里说的话,言旬也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看那样子,似乎是在追杀身后躲着的那人。
为首的一人,年纪看着约摸三十几岁,颧骨突出,眼窝凹陷,红发碧眼,暗红色的胡须甚是浓密,朝着言旬凶恶的说着什么,见言旬一脸茫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说道:“你。汉人?”
言旬点了点头。
那人断断续续的说道:“身后,那人,奴隶,卖钱。”
言旬转头看了看身后躲着的那人,那领头的汉子,顿时点了点头。
“还我。否则。。。”那汉子扬了扬手中的弯刀,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要不就要动手了。就在言旬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躲着的人,急急说道:“救我。”
言旬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很难说清楚,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说:“救他,救他。”
言旬看向那首领,问道:“这人是奴隶吧,卖给我怎么样?”
那红发首领见状,一脸疑问,随即问道:“你要买?”
言旬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卫无语也是一阵疑惑,难道他们之前认识?要不好好的买个奴隶做什么?在西域,一直都有着奴隶的买卖,有些奴隶是战俘,有些奴隶是一些走投无路自己把自己卖了的苦命人,也有些是得罪了权贵,被官府卖给奴隶贩子的人。
那红发首领见有人要买,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反正也是刚刚到手的,只要价格合适,卖谁不是卖,见言旬虽然年纪不大,不过言行举止,隐隐有些贵气,开心的说道:“十吊钱。”
“十。。。十吊?”卫无语一听,立马跳了起来,连忙对着言旬说道,“十吊钱都可以买好几个壮汉了,你看这家伙,又瘦又小,哪值十吊啊?”说完,也不管言旬说什么,赶紧朝着那汉子,直摇手,嘴里嘟囔着:“不要了,不要了。”
那红发汉子见这家伙看来懂行啊,知道忽悠不了了,但是看言旬的意思又好像非买不可,试探着说道:“那。。。那五吊。。。不能再少了。。。”
卫无语还没来得及拒绝,言旬“啪”,扔出去一个小小金黄色的物什,就朝着那汉子伸出了手掌。那汉子一把抓起地上金黄色的东西,举起火把看了又看,又放进嘴里,用牙狠狠的咬了一口,转头对着身后众人哇啦哇啦说了一通,美滋滋丢过来一把钥匙,开心的领着众人走了。
卫无语是真的无语了,一脸心疼的看着言旬说道:“我的言大哥啊,你真的是我大哥啊,那一块金子,少说能买十个这种货色,你是真舍得啊,败家玩意儿嘛。”
言旬笑了笑,拿起钥匙,麻利的给那人解开了身上铐子,这一番折腾,营地里的人也醒了,见众人围了上来,言旬轻声说道:“不羁,你带他去那河边稍微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吧。”
怀玉等人见睡了会儿觉的功夫,就多出了个神秘人,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卫无语可逮着机会了,痛心疾首的对着众人控诉着言旬可耻的败家行为,说的那叫一个激动。
言旬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远处人影晃动,刚刚那红发汉子居然又领着人去而复返了,卫无言长枪在手,手上一点,长枪直指那汉子。
那汉子一脸惊慌,连连摆手,见众人一脸疑惑,献宝似的,又从身后拉出几个脚戴镣铐之人,一脸的热情,一脸的微笑,只是那笑吧,谄媚的很。那汉子拿了金子回到营地,一想,那么个货都能卖块金子,自己这回正好贩了几个身强力壮的,趁那几个冤大头还在,赶紧再去试试,说不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也省得再去阳关,费些税钱。
言旬此时也是十分难堪,买了那神秘人,多少因为怜悯,加上脑海里那一直不断的声音,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会做生意,又带来了这几个,要是再买吧,也不好说了,毕竟自己现在也是危难时刻,万一横生枝节,那不是把大家都带入险境了么,这如何使得。
见言旬一脸犹豫,卫无语赶紧上去就是一通劝,别买了,再买别说危不危险了,怕是吃的都不够了,现在离楼兰还有数月的路程呢,总不能光喝水吧。好容易劝住了言旬,卫无语还没来得及擦嘴边的沫子呢,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