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平时伺候婆婆,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王伟兴一想到这件事,就叹气:“我媳妇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也不好,工作单位的效益也差,我们俩要不搞点别的,能活得下来吗?”
如果他爹没有走的那么早,他本该和大院里的绝大多数子弟一样,度过一个幸福的童年。
至少在成年之前,他都不需要担心任何生存有关的问题。
可惜,没有如果。
陆挚立刻压低了声音:“既然你媳妇是临时工,工资比正式工少一半,就别在那儿干了呗,专心的搞点别的事,反倒比现在赚的多。”
王伟兴的媳妇在这个院子里,确实不算什么特别好的出身。
就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女人,读完了高中而已。
当初安排工作,她家也出了不少钱。
但小高娘家孩子多,她毕竟是个女娃,肯定没有那么受重视。
能找到一份临时工,已经是父母最大的让步了。
没办法,王伟兴家条件也不好,想找个有正式工作的女人,几乎不太可能。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陆挚话里的意思:“咋,陆哥,你是有什么渠道吗?”
“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我才给你们抖出来的,香江那边,有不少进口货物,京市这么多人家,倒卖能赚不少钱,你要是愿意,就让你媳妇跟着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王伟兴霎时就愣住了。
李霄先是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紧张的呵斥道:“瞎胡闹!你是在部队上的,有正式工作,干嘛非要搞这?你闲的慌?小心老爷子打瘸你的腿,多大年纪了,做事还不过脑。”
王伟兴叹了口气,眼神幽幽:“可不嘛,兄弟,我这确实没办法,所以才走上这条路的,要不然我老娘吃药卧床,我又要请护工,又要供家里几个弟妹读书,我那点死工资哪里撑得住?这朝不保夕的,你干嘛非得来这趟浑水?”
小高也很无奈。
干倒卖这一行,他们确实赚了一些钱。
不过,现在私底下开始干这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赚的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而且,由于票据不够用,他们还得经常去黑市拿钱换票。
时间一长,赚来的钱,也就刚刚够贴补家用。
小许也道:“是啊,国家对这方面的管理,已经开始有松动的迹象了,但真要被抓起来,有可能要蹲局子的,你干嘛非得自毁前程?”
陆挚道:“其实不是我,是我媳妇,她看中了香江那边的发展,倒卖一趟能赚不少钱,有些想法。”
大家瞬间都沉默了。
在京市发展了这么多年,他们也可以算得上是走在全国前列的人了。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香江那边的事。
要知道,香江那,还不归这边管。
越是在边界的地方,风险也就越大。
当然,同时的收益往往也会越大。
“嫂子居然有这个想法和眼界,确实是不错,我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他们也没法下定决心。
“没关系,你们好好想,想好了就来找我,做这种事,瞻前顾后是不行的,要有点胆子的人来做才行。”
其实,在场的人里,有几个没去过黑市呢?
又有几个人没有倒卖过票据呢?
没办法,虽然上头不让明面交易,可这又是人们日常生活所必需的。
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杨炎听了一会儿,突然举起了手来:“陆哥,陆哥,你带我去呗,我好攒点老婆本!”
陆挚锤了他一下:“你可想好了?要做就不能后悔!”
杨炎家庭条件挺不错,家里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子。
他又有正式工作,虽然他父亲的任职并不高,可吃喝不愁,绰绰有余。
他确实没必要走上这条路。
没想到杨炎道:“其实……嗐,这事你可千万别和我们家老头子说,不然他得打死我。”
“咋了?”大家都很好奇。
“就是……我把工作给辞了……”
“啊?”
大家都凌乱了。
他身子弱,个子又太矮,当不了兵。
可他在食品局那谋了一份好差事,工作清闲,工资也很高,平日里发的福利,都是各种不常见的食品。
大家花钱买都买不到的工作岗位,他居然给辞了。
“你疯了吗?”李霄又急又气,手痒的想打人。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算了,以后再跟你们说,等我把事处理好都。”
杨炎似乎真遇到了大麻烦。
他确实挺喜欢这份工作的,突然一下辞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反正你回去想好,你一向是个没长性的,你要做这事,就得做好打算,我不会给任何人买单,别给我媳妇儿拖后腿,不然我骨头给你拆了。”
“成,我回去考虑好了再找你!”杨炎给他保证了。
陆挚这才点点头。
这边,白婉清和齐涟一起到了宋云苓屋里。
宋云苓的卧房,是个套间,套间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起居室。
她平时就在这招待最亲近的人。
齐涟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抱怨:“好啊你,宋云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早知道他俩的事,还什么都不说!”
宋云苓也有点尴尬。
她知道了林家两小孩的事,为了给林家一点心理准备,她也明里暗里提了几次。
可是,齐涟每一次都理解岔了。
“你们什么都知道,却还瞒着我!”
齐涟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宋云苓的脑袋。
白婉清连忙捧上了一杯茶。
“伯母,瞧您这几天着急上火,嘴角都起泡了,喝点莲心茶败败火吧。”
齐涟捧着茶,喝了一口,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白婉清继续说道:“莲心茶的确苦,只因怜子之心最苦。
伯母,就像您说的,我做了母亲,才懂得当妈的为孩子操的心!”
听了这话,齐涟的心里总算稍微好了些。
至少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
宋云苓也道:“我也为这俩孩子捏了一把汗,可是这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齐涟也深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之前也暗示过我好几次,可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等他俩回来,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我这才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