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涟是个典型慈母。
在这样的家庭里,她虽然关心女儿,可在有些事上,她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最开始他俩一起回来,我还觉得是兄妹情深,感觉他俩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包括看到两人牵手,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希儿从小就黏着小渊,我还好心提醒,现在都大了,别没规矩,到时候让别人看到了笑话,对希儿名声也不好。”
直到撞破两个人抱在一起,那模样,过来人都知道,齐涟和家里人才如梦初醒。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嫂子,我也不瞒你,家里都快被这两个小祖宗闹得天翻地覆了!尤其是林希儿,太气人了!真是我生的胎盘。”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抹起眼泪。
她现在心里也很难受。
宋云苓早知道会这样,只能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做长辈的,比他们年轻人经历的多,更经得住事!哭啥?大好的日子,别整这一出。”
“还说呢!现在她爸被她气得在家起不来床,林渊还在祠堂里跪着,家里都没个清净的。”
如果不是害怕被其他人看出首尾,齐涟根本就不想出门。
主要是这大过年的,完全不串门,也不可能。
而且,她自己心里也觉得堵得慌。
再不找人来开导,齐涟觉得自己都要抑郁了。
她的教养也没出问题,咋就走歪了?
宋云苓劝慰道:“别说他们年轻人了,就是咱们年轻的时候,这种事也多了去了,你也不是从没听过啊!”
“听别人的,和发生在自己身上,能一样吗?”
齐涟气得捂住了自己的脸。
宋云苓又在那耐心的安慰她。
林希儿听到这,忍不住跟白婉清嘀嘀咕咕:“我老爸老妈是真封建,而且封建得奇怪!”
“哪里奇怪?”白婉清问道。
“我爸的朋友,刚晋升没多久就抛妻弃子,马上娶了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娇妻,而且这个小娇妻还是他的学生,这两人早在好久之前就搞上了!
我妈那边,她有个发小,当时明明都已经结婚了,放着要当司令的男人不要,跑到外面和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搞上了。后面东窗事发,才发现她不止搞了一个,甚至还找了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男大学生!当时差点要被拉去游街剃头,结果她不知怎么的,又勾搭上了个老男人,又把她给保下了。
就算是这样,这两个人没有完全身败名裂,还成功洗白了,他们还像之前一样对待这两个朋友。
我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比起他们来说,我已经算很听话了吧?我干的是也没这么离谱出格啊!”
林希儿越说越觉得委屈。
白婉清则是吃瓜吃到撑了。
“还有呢?”白婉清问道。
“还有啊,明明我上学的时候,他们不允许我跟任何男人接触,一毕业就要我找对象,去相亲。
仅仅认识三天的男人,他们都觉得我能跟人家结婚,我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就要我跟他睡到同一张床上?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他们这到底是封建,还是开放?”
白婉清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这些父母脑袋里的思想,确实挺奇妙。
只要扯了个结婚证,只认识三天,也必须睡到同一张床上。
如果没有这项手续,那就是认识三年,连牵牵手也不行。
齐涟似乎听到女儿的声音,满脸愤怒的朝着她转了过来。
“林希儿,你也太自私了,要是院里的人知道了,人家还不戳我们的脊梁骨!
说我们不会教女儿,跟自家哥搅和在一起!你爹那脸,得揣到裤裆里去。”
毕竟,他们兄妹俩都是院里人看着长大的。
大家也早就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哪晓得,他俩从兄妹变夫妻,真够狗血的。
宋云苓倒是想得开:“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而且又不是真的有血缘。
只要这两个小辈儿过的幸福,咱们做长辈的,多承担一些也无妨,反正,干啥都有嚼舌根的,日子谁好过谁知道。
平时不是说,辛苦都是为了孩子吗?你现在挑啥刺?跟自己过不去?”
“你啊你,你到底站在哪边儿?跟他们一起气我?”
齐涟狠狠的戳了一下宋云苓。
宋云苓却正色道:“就像婉清,院子里的人不了解真实情况,不少人闲言碎语,只要不说到我面前来,我也懒得管他们。
家里的日子,又不是过给外人看的,鞋穿在脚上,也只有自己知道合不合适。
他们要说,那就让他们嚼舌根去呗,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齐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的确如此。
白婉清还带着个孩子,宋云苓都能够接受。
说明人家是比她想得开。
可她心里还是郁结的很。
“再说了,真要做你女婿,条件差了能行吗?林渊这孩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要人品有人品,要工作有工作,要模样有模样,哪里差了?”
齐涟张了张嘴:“林渊这孩子当然懂事,只是……”
林希儿一听到这话,马上凑了过去。
“当然啦,你们当初要我相亲,给我找了那么多的男人,也都不满意?谁能比得上林渊哥哥呢。”
“你给我闭嘴!”
齐涟再也受不了,狠狠的打了林希儿一巴掌。
一声脆响下去,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你少做梦了,这都是没影的事儿,再敢瞎胡说,我打烂你的嘴!”
齐涟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恨不得把这一对小冤家都给活劈了!
“真是上辈子造的孽,这辈子报应在我身上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孽种!”
林希儿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打。
第一次打她就打脸,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林希儿觉得自己又委屈又难受,最重要的是,特别的丢脸。
白婉清连忙拉住了她。
她泪眼朦胧道:“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太着急了,才打我这一巴掌的,我不怪你。”
齐涟打了女儿,也只觉得心里堵的慌。
她早就后悔了。
此刻,她也只能抱住了女儿。
“希儿,不是妈不疼你,实在是我们不能这么对不起林渊,和他牺牲的父亲啊!”
娶了林希儿,就注定他们家要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