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他倾身倒墨的时候,突然往后撤一小步,右手抬高,完美避开顺势泼出的墨水。
这种小把戏沈清河早就猜到了,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刚想反击几句,旁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皇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绿枝来不及上前阻拦,墨水尽数打在宋子晚脸上,顺着头发往下滴,狼狈至极。
“tui-tui!”
这墨真难吃。
宋子晚在墨水泼过来时已然条件反射挡住眼睛,却没挡住嘴,接个正着。脸也黑了半边,还赔进去半身衣裳。
内殿霎时安静,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还是沈清河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庄非墨也顾不得收卷子,立马着人端盆清水给宋子晚漱口洗脸,国子监顿时人仰马翻,围着宋子晚又是伺候又是收拾,还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宋子晚漱了口又洗完脸,可墨迹却没完全洗掉,小脸一半白一半灰,嘴和舌头跟中毒一样。
她盯着沈清河欲哭无泪。
“朕进来时看到你们在考试,就没打扰,想着考完了看看你的作答情况,谁知道这么及时……”
她眨着眼撇着嘴,一国之君此刻是真委屈。
“皇上恕罪,若我当时知道您在旁边,就不往后退了,”沈清河有些懊恼,只注意到薛林翰的举动,忽略了身旁悄然走过来的人,“我送您回宫吧,衣裳也得换。”
宋子晚点点头,这时候才想起去找始作俑者,看了一圈,连薛林翰半丝影子都没见到。
溜得真快。
回到宫里又是一番收拾,宋子晚换下衣裳,坐在铜镜前任由绿枝帮她把长发束起来。
“绿枝,朕怎么觉得自己的脸看起来怪怪的。”她扒着铜镜左看右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愣是没抓住,弄得她好生郁闷。
绿枝替她束好头发,移步到她面前,挤着眉头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皇上,您现在特别像田间抓老鼠的三花猫!”
宋子晚:“……好了,朕知道了,你闭嘴吧。”
她伸出素白的手指,在脸上使劲搓,皮肤都搓红了也没能将墨迹搓掉,绿枝在一旁抓住她的手,忧心道,“皇上,您别把脸搓疼了,多洗几次就会掉。”
“哦。”
宋子晚正烦闷间,宏禄疾步从外殿进来,垂首行礼,“皇上,摄政王到了。”
国子监一上午兵荒马乱,借着众学子之口,各家府邸都收到消息,摄政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韩暮刚回城便得知宋子晚在国子监发生的事,急匆匆赶进宫,还碰上在殿外等候的沈清河。
宏禄通传的间隙,他便向沈清河问清楚了原由。
宋子晚既想见他又不想见他,矛盾之下抓起绿枝放在桌上的团扇挡住脸,对宏禄摆手,“让他进来吧。”
脚步声渐起,带着平常罕见的焦急,等看到人好端端坐在罗圈椅上才缓下来。
团扇挡着,也看不清人究竟如何,韩暮立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皇上,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