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心墙轰得塌陷一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深邃。
天地昏黄,只余一人透亮。
宋子晚感觉快要被他的眼神卷进漩涡里了,也心知这样的场合不能做得太过,得节制,于是冲他扬起嘴角,甜甜一笑,扭过身继续看比武。
韩暮攫着她的背影良久,眼底明明灭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也罢,现在让着她吧。
他更习惯于秋后算账。
韩暮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压下心底的燥热,重新将视线放回擂台上。
戚晖的功夫比之前的几个扎实不少,也没有花架子,在祝余手下已经过了十几招。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吃力和对方的从容不迫。
祝余对这个清清隽隽的小伙子观感不错,下手也轻,甚至在把人打下擂台的时候也没用多少力。
这让使团一行人有些不满。
祝余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他不想听没本事的人逼逼叨。
本以为祝余会接着挑战,谁知他竟主动走下擂台,甩出两个字,“累了。”
使团的人还要仰仗他争光,敢怒不敢言,宋子晚也乐得结束。
两个时辰,三胜两负,她很满意。
宋子晚说了些场面话,着人将使团送回住处,自己也往御书房走。
不出片刻,戚太师就带着戚晖过来了。
宋子晚盯着他没说话,空气有些凝结,最后还是戚太师主动开口道,“皇上,请恕老臣没有将戚晖进军营一事告诉皇上……”
“太师是不是还准备说这都是为了大周好?”宋子晚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那么多心思同他周旋。
戚太师一愣,又听得她道,“朕不是三岁小孩了,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用旁人告诉。”
太师府虽然是淑妃娘家,太师也是她外祖,可君是君臣是臣,不可僭越。
太师府退隐多年,她与府中人情分淡薄,不会轻易被这种关系束缚。
宋子晚说完,戚太师沉默良久,最后颤巍巍道,“皇上说的是,是老臣逾矩了。”
时过境迁,宋子晚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皇上先休息吧,老臣先行告退。”
戚晖朝宋子晚恭恭敬敬行了礼,扶着戚太师离开。
刚才站在那里听了半天,不见动怒也不见不耐烦,品性倒是不错。
宋子晚摁了摁眉心,觉得有些头晕,正巧韩暮从帘幕后走了出来。她也不诧异,直接靠在他身上。
“累了?”
男人抬头抚上她的太阳穴,想给她按摩,却发觉指尖的温度有些烫。
低头,见宋子晚双颊绯红,不同寻常,这才惊觉不对。
“皇上发烧了?”
宋子晚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朕就是觉得有些冷有些晕。”
一边说一边朝他怀里拱,想要取暖。
韩暮干脆弯腰将人抱至床上,用被子将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方太医是被卫天拎着带到御书房的,细细诊断后道,“皇上应该是着凉了,烧得还挺厉害。臣一会儿下去开方子吩咐太医院的人煎药,绿枝,你先用湿帕子给皇上擦拭额头和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