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无法守在慕晚晚身边,唐柳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不愿对方看到这些,于是他打算留下书信不告而别。
而那封书信,唐柳从早晨一直写到了晚上,实在有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趁着晚晚入睡,他提笔在纸上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随后踏月离开。
说是离开,可唐柳舍不得,因此他并没有完全的离开,而是隐藏在院子周围。当他每每看到慕晚晚端坐在门口等待的样子,唐柳的心就像是被刀千刀万剐割一般疼痛。
他想要不就这样悄悄的死去就好了,或许还能给晚晚留个念想,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受,有时候恨一个人远比思念来的容易。
后面等到纪凌赶到的时候,唐柳躺在与慕晚晚一墙之隔的唐宅院子里,奄奄一息。
“你这又是何苦....”纪凌见状叹了一口气,随后只轻轻一掐,对方便断了气,随后他伸手将对方双眼合拢。
“从此,便不再痛苦了!对吧!”
唐柳的此时的身体,已经被反噬的不成样子,剩下的躯干被风轻微一吹就散,即便是纪凌,想要给他留个全尸,也毫无办法。
不过好在唐柳最后留下了一枚指骨,纪凌看见那枚指骨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
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反噬,除非这枚指骨,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硬生生切下来的,这样或许可以断开连接。
纪凌看着那枚指骨,忽然心中感到一阵悲凉,不过此时不是他伤春悲秋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事后,他带着唐柳的指骨,来到了慕晚晚家中,根据唐柳的遗言,他进行了劝说,最后也尊重了对方的选择。
他将唐柳的指骨埋在墙角,随后叹息着离开了。
事情的原委,慕晚晚听了个真切,唐柳此时愧疚的低下了头。
“抱歉,骗了你!”
慕晚晚闻言,摇了摇头,随后道:“其实我早知道,你就是唐柳,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什么?”唐柳有些不可置信。
慕晚晚见状,随后道:“你的字,我从小看到大,从不会认错!还有你的习惯,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当初和你一起出走,原本就是我贪心得到的一场美梦,只可惜梦最后还是碎了!那孩子...是我不争气...是我没办法接受事实。”慕晚晚自责的说道。
唐柳见状,释然的笑了笑,他将对方眼角的泪水拭去,随后轻声道:“所有的选择都是我做的,后果自然全部我来担,往后的日子,我希望你开心,快乐....”。
唐柳缥缈的身子缓缓站起,地上并没有他的影子,慕晚晚看着对方轻飘飘的身体,似乎一碰就碎。
“记得,一定要好好活着....”
慕晚晚闻言,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别走,唐柳....我求求你,别走,别走...我只剩下你了....”
“对不起,当年没能守住孩子!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从今往后剩你孤单一人....”
唐柳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消失在慕晚晚怀中。
“啊!他消失了,消失了....”女鬼在这时,忽然出现,她的眼睛透过发丝,观望着那颗枫树,手指逐渐抚摸枝叶。
“原来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而另外一边的海棠花树下,纪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你.....都知道了?”纪凌试探性的开口询问,而他询问的对象不是站在院中的女鬼,而是慕晚晚。
只见慕晚晚转身朝着对方看了过去,她手中还留着唐柳的温度。
“唐柳都告诉我了!他真傻...早知现在,我宁愿永远不曾和他在一起过,那样至少他还可以好好的活着,只要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好好的活着,我也好好活着,偶尔仰望同属于我们的天空,我也会很快乐。”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永远的不在了,我或许永远也高兴不起来了,怎么办?”慕晚晚满脸的笑意,眼中却掩盖不住泪花。
纪凌闻言,他侧目看了一眼墙角的枫树,缓缓开口道:“其实他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你!只要你心里有他,那他就不会消失,而你也永远不会孤独!”
慕晚晚听完这话,指尖轻轻拂过枫树的叶子,微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感知。
“或许你可以选择长长久久的和他在一起,以他选择的方式!”纪凌淡然开口道!
慕晚晚不解,她回过头看向纪凌。
对方顶着唐柳的脸,站在月光下,面色从容的说着话。
而后慕晚晚不知为何,整个身体都无法自控,她只感觉到口中说道:“我想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
随后她只看到纪凌嘴角漏出一抹微笑,明明那张脸是熟悉的,可是那笑容却比慕晚晚平日见过所有可怖的面容还令人毛骨悚然。
随后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毫无用处。
“既是你的愿望,那我便成全你!”纪凌说着,面容开始变幻,原本唐柳的脸逐渐消失,纪凌又回到了自己的躯体。
而那半边被黑雾吞噬的面容,此时正在缓慢的恢复。
“为...为什么!”慕晚晚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纪凌闻言,忽而笑道:“为什么?可能这只是你们的劫数吧!我算过,你们两这辈子只能有缘无分!而我恰好需要个机会,逆天改命的机会!”
“要怪只能怪他唐柳命太好了,他几辈子积累下来的福祉,很有可能让他下辈子就可以跳出红尘,免受轮回之苦。而我.....没有办法,修道太辛苦了,我受不了!”
“若只是身体上面的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要想真正的悟道!非圣贤不能,或许几辈子都无法成功!”
“可我努力了啊!门中弟子数我最勤勉,事事我都做到最强,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就连我最尊敬的师傅,到头来也只说我,心术不正,犹如朽木不可雕!”
“凭什么?他们算什么,自己都没有悟道,又凭什么挡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