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
想起霄云眼中一模一样的空洞,七墦情不禁皱眉。
再扫一眼站在远处的罪始,撞见对方同样空洞的眼眸,幕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肃杀琴是从幻媚娘那边拿来的,想必比不上她手中的那一张,因而再继续斗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七墦情当机立断,抛下肃杀琴换上长剑葬纵身朝着人群的方向冲过去,直直闯入他们的包围圈。
另一边来不及阻止的白璃眼睁睁看着那个蓝裙女子带着轻松的笑意消失在人群中,那神色就像是过往无数次露出的那般,却隐隐含着一丝异样的气息。白璃抿唇,迅速扫一眼周围也眼神空洞的其他弹奏着,握紧雪鳞紧跟着朝她消失的地方冲过去,可刚一运气便眼前一黑,直直向前倒下去。
一双手接住了他,直接抱着他离开现场。
人群中厮杀的七墦情转头朝某个方向感谢似的笑了一下,转身抽剑出鞘,温热液体随即溅开,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有些陶醉地眯了眯眼睛,许久未见光的蓝闪蝶再度飞舞开来,泛着妖冶蓝光的蝶翼又不知划开了多少皮肉,沾染了多少暗红。
遥遥观望着的丹程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偷偷混出人群,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而另一边一样冷眼旁观的云琦目睹不知何时被丹程操控着混入了即将上台弹奏的人里的傀儡霄云将突然昏迷的白璃公然带走,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垂下眼仿佛看不见周围的不寻常,也完全不在意不远处的混乱。
弥漫全场的琴声突然转得高亢起来,原先动作迟钝的人们动作随之加快,大祭司们也纷纷纵身上前,转动翡翠镯子调动风水局。
七墦情在试练塔里已经体会过灵力压制的感觉了,看到大祭司们过来已做好心理准备。葬虽然打造的相当出彩接近法器,但再怎么说还是属于灵器一类,灵力压制就意味着现在这把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铁质剑,不再有阵法加持;幸而白璃已经被丹程放倒带走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引蝶盘。
然而当她余光明明白白地已经瞥见大祭司们转动镯子了,预想中灵力被压制的不舒适感却迟迟没有到来,不由得也是一愣,下意识瞥了一眼混在大祭司之间的闵禅。只见闵禅双眼无神,同边上其他人一模一样,她了然,收起灵力也假装自己已经没有灵力可用了,单纯挥着葬自保,蝴蝶也顺势收回来了一些。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闵禅做了手脚并装被控制,但灵力压制失效的事显然其他大祭司们是都不知道的,她当然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这回事,说不定这还是自己的一个底牌,日后能保命呢。
七墦情闯入包围圈自然不是让他们活捉自己的,只是为了引开他们注意力,好让丹程把白璃送走。他们几个人里面就属白璃灵力最低实力最弱,又是对他们了解最少的那个,在这里只会让他们束手束脚。全身而退七墦情不敢保证,但不被活捉她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能排上魔人榜榜五,就算打不过这一大群不同水平不同样式的傀儡,逃跑肯定没问题。
眼见着白璃已经脱离此处,七墦情只是稍作纠缠便往不动声色地往外移,最后趁几位大祭司围堵自己的时候特地朝闵禅相反方向一把尘土扬起,硬生生突破重围冲出去,一晃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弯弯绕绕的巷子深处。
失去目标,一大群傀儡摇摇晃晃原地转了几圈。
见势不对,琴声骤停。
那大群大群的傀儡随之停下,过了良久才一个个陆续晃晃脑袋清醒过来,一脸茫然地左右看看,好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忘记了方才发生过的一切,脑中只记得自己要去参拜祭祀之礼,赶到半路突然迷糊了一下。
不过大祭司们可不一样,他们神智依旧清晰,记得自己是在追捕一个公然渎神的逃犯,甚至记得逃犯的名字模样,记得她大闹一番打搅了幻媚娘的庆冬至琴宴,只是记不清她具体是如何大闹一番的了。
上一回祭祀就被丹程搅浑过,赌局也被迫取消;这一回若是连祭祀之礼都取消,这可说不过去,他们这群大祭司怕是该做不下去了。因而罪始吩咐两个大祭司带着几位祭司继续追击七墦情,他带着剩余祭司大祭司们回去主持祭祀之礼。
另一边七墦情翻进了丹程长期用来躲藏的房间,有些狼狈地关窗整理衣服,转身查看白璃的情况。
“这么担心?”丹程含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七墦情头都不回,随口道:“即便只是玩偶,被人不小心弄坏了也是会心疼的。”
丹程嗤笑一声,侧头打理霄云弄乱的发,不再打理她。
幸而丹程残留的毒素剂量不是很大,不一会儿白璃便逐渐转醒,迷迷糊糊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刷得一下坐起来,下意识地想下床去找七墦情,一转眼便见七墦情就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托着腮笑着看自己,想往外冲的脚步瞬间停下。
“还好吗?”七墦情笑眯眯道,像没事人一样,“丹青这家伙下毒下得太顺手了,虽然没什么实际危害,但你刚刚醒来,可能会有点头疼。”
白璃没搭话,只是沉着脸看七墦情衣裙上沾染的大片深褐色以及划开的破口,半晌无言。
七墦情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了眼自己,默默拉了拉衣服上腰侧那个最大的口子,试图遮一下。那边是她最后冲围时没躲避硬抗了一下,因而是全身最大的一个伤口,此刻还在淌血。幸而这一侧正好是远离白璃的地方,没那么明显。方才是怕残留的毒素对白璃有什么不利,就一直等着他醒没理会身上的伤,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么。现在他已经醒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那些伤也没伤到要害,她一会儿自己随意处理一下便好。
“这幅表情干嘛?又不是我的血。”七墦情调笑道,“怎么,你担心我呀?”
白璃依旧没理她,穿过她衣袖上被划开的一道口子,轻轻触了触伤口,再收回手垂眸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远离自己的那一侧腰间。
刚刚他碰的比较轻,但疼还是疼的,不过七墦情只是表情僵了一下,旋即恢复笑容轻描淡写道:“只是不小心被划到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假装不经意地起身侧过来去拿桌上的茶杯,躲开他的视线。
若是平日她刻意转移话题,白璃会自然而然顺着她,不会多做计较,可这次不一样。
白璃直接搭上她的肩,堪称粗暴地将她转过来,垂下眼睛死死盯着腰侧那块仍不停渗着血的地方,紧紧抿着唇。
“干嘛啦,很痛欸。”七墦情瘪瘪嘴,有些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
白璃一言不发地蹲下来,捏起手诀开始运疗愈心法,一点一点替她治疗。
七墦情抿了抿唇,低着头默默看着白璃头顶,一时竟有些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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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