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就不用了,想要再进一步确认怕是只能拿去封印附近鉴定。不过那个位置过去倒是有些麻烦……可能需要凌大小姐帮个忙。”七墦情没事人一样笑着。
接下来便是七墦情与凌蝶颖商讨计策的时间了。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几句便敲定了一手“借刀杀人”的计划,边上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的凌览月和凌焕昕不免隐隐对七墦情起了敬畏之心,凌览月还为自己先前与她闹脾气汗颜,心底不由得“感激”起对方当初的“不杀之恩”来。
白璃一开始听着也觉得不适,毕竟对他而言阴谋诡计都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的确需要采取一定手段。原先他还打算避一避的,结果被七墦情余光扫到,一句“小狸回来认真听”给重新拉回了桌边,只得沉下心来旁听。
当日夜里,计划正式启动。
其实整个计划说起来也挺简陋普通的,无非是先让凌蝶颖装神弄鬼一番,引得外面那伙窥觑凌家的人闯进来向凌父讨说法,借此来吸引走凌父的注意力。随后七墦情再安排白璃、凌览月、凌焕昕三人绕开凌父的视线来到主殿,由自己出面与宁冶周旋,让白璃趁机进去,事成后让逃回去的凌家兄妹联系自己。
原本凌蝶颖是打算让凌家兄妹去引开宁冶的,被七墦情驳回了。他们不清楚宁冶的实力,她可是清楚的,要是真让凌家兄妹去,那基本就是让他们送死。因而她就直接一口回绝了,让他们见着白璃进入地下室之后直接联络自己后回自己房间,一点儿都不能耽搁,否则若是被宁冶发现了可就凶多吉少了。为此,凌家兄妹虽然对她看低自己而感到不爽,但还是识时务地应下了这一安排。
对七墦情来说,最麻烦的一点便是引蝶盘如果要在水下使用,会同时消耗大量的灵力和心神,肯定是不划算的。
白璃也问过她届时要如何从宁冶眼下逃离,她只是随意笑笑,轻描淡写地一句“我自有办法”绕开了话题,反倒是重点嘱咐他下了地下室台阶后不要返回上来也不要随意走动,呆在原地等她汇合。
子时钟声一响,几人分头行动。
有了凌蝶颖和七墦情的协助,白璃一路走的格外顺畅,再加上自家也有地下室对入口形式相对熟悉些,稍作翻找便寻着了入口,向稍远处探头探脑地张望的凌览月打了个手势,低下头掀开挡板顺着楼梯下去了。
得了白璃消息的凌览月赶忙用七墦情先前给的联络石跟七墦情说了一声,向凌焕昕招招手,两人一刻不敢停留地迅速溜回各自房间,动作娴熟地关门落锁,假装自己今晚就没出过屋子。
另一头白璃小心翼翼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心中记挂着七墦情的嘱咐,走到最下面一级便谨慎地停了下来,丢出试探符咒去试前方是否安全。
结果与意料之内,试探符咒直接给弹回来了。
他还正想着该怎么破解这一层禁制与警示,身后突然扑上来一个人,惊的他猛地转身顺势抽出雪鳞,被对方挡了一下才看去来人就是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七墦情,赶忙收回刀伸手去扶她。
“怎么样?”他略带关切地低声道。
七墦情拍拍他的手,借力起身道:“没事,跑的急了一点。这里是有禁制吗?”
与宁冶面对面斗法,她又不占地理优势,自然是没法真的硬碰硬赢他,最多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因而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打,只是有意无意地拉着他往主殿后头一处视野死角颇多的地方过去,这样既不会跑太远让他起疑,又能保证他不会无意间看到鬼鬼祟祟绕到主殿周围的凌家兄妹。
其实最后她伤的也不轻,还是靠一记金蝉脱壳回到主殿里头再匆匆忙忙跑去地下室与白璃汇合。只不过依仗着魔人的能力,皮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痊愈了,因而从外表上看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白璃打量了她一番,确认了其除了裙子上划开了几道口子以外身上却没什么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低低“嗯”一声算是应答。
七墦情二话不说一张符咒甩过去,阴邪的气息硬生生在拦路的禁制上烧出一个大洞,供二人穿入。
“这是魔人的术法?”那阴邪的气息实在是太明显,白璃一面环视着四周一面皱皱眉问道。
七墦情轻描淡写道:“水何友情提供,还好我带得多。”话音未落,又丢出一张符咒融开面前的禁制屏障,拉着他再度穿过去。
两层禁制一过,地下室的真实样貌这才展现在二人面前。
整个地下室比白狐族密室大得多,分出了许多房间,门口都设有禁制。他们眼前的这间空间不大但摆满了架子,架子上堆满各种书籍画卷,乱七八糟的一团,里面也不知究竟埋伏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术法。
七墦情大着胆子翻了两下,一下就翻出了当初凌父拿出来给七墦情看的那幅画卷,上面怡神医的一娉一笑皆是韵味,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原还道自己怎么这么准呢,没想到再翻一个,居然还是怡神医的画像!只是形态不同,画工看起来稍微稚嫩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来和先前那副是同一个人画的。再翻一个,依旧是怡神医。
“小狸,这些该不会全是怡神医的画像吧?”七墦情有些目瞪口呆地侧身戳了戳同样在翻找画卷的白璃,“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或许,这个数量,大抵是凌家主自己画的。”白璃也是一连看几张都是凌焕昕的母亲,竟是一张凌览月他们母亲的画像都没有,不免也略感诧异。
七墦情大摇其头:“这痴迷的程度……不可取不可取!”
白璃无奈瞥她一眼,继续专注手上工作不再搭话。
若是有朝一日阿情也同怡神医一般不幸逝去,或许他也会画画像来睹物思人罢。白璃心道,旋即又为自己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的假设不安,忙暗自咬了一下舌尖醒神,提醒自己不准胡说八道的,阿情比自己厉害那么多,即便是不幸逝去也不可能比自己早。
可惜这个时候他没能够预料到,这么心中的一句负气话,最后竟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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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