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他乡的我漫无目的,最后选择一路向西北而行
后来总有人问我为什么?呵……因着地广人稀,没有宗门的势力!
四年后
我经过跋涉千里,沿途乞讨,走到了一处名阖家镇的地方
那日,我抱着手中乞讨来多日的馊馒头,蹲在街边墙角,双目无神的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大街,吃的正香
心中想着“这馒头真硬啊!”可我吃的很香……
发呆的目光忽然被一个身影阻隔,我瞥见那人衣角,是衙门的差役,心下一惊赶忙抱捂住头,连声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走!求您别打我……”
头顶却传来一声端正的抚慰:“我不会打你,就想来问问你是从哪来的,我们这个镇子,可是极少有生人来的……”听见来人似蹲下身子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
那人背着光我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只知他在冲我笑着
我磕磕巴巴:“我……是从南……南方流浪来的……”
“流浪……嗯……这我看的出来”那人捡起我掉在他脚边的馒头闻了闻:“都馊了,就别吃了……”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
而我眼见他就要将我的馊馒头带走,出声:“等……等下……我……我的馒头”说着我指着他手中的馒头
他回头见状只是冲我笑了笑,转身离去。
不多时,临街的一家食馆,老板端着一个黄窝窝向我走来:“给,这是刘巡捕给你的……”
我缓缓接过那人手中的馒头,一脸讶异
那老板可能是看出我的不解:“刘巡捕,可是个大好人!你得好好感谢人家,要不然就饿死街头了”说完那老板就转身回食馆了
我捧着手中还热腾腾的黄窝窝,心中一阵泛酸,大口啃了起来,不顾人来人往的怪异目光边啃边往下流泪,现在想想那时我要是个路人,都觉得像个……疯子!
自那以后,我日日蹲在那个角落,不是为了能每日有个热腾腾的黄窝窝,而是为了跟他每日能聊那么几句话,毕竟这是我那几年来,唯一一个愿意跟我好好聊天的人了
日复一复,我们俩越来越熟,他在我这里时常听我讲述南方的人事,而我也日日倾听着他的苦恼,相互之间他了解着我,我也了解着他。后来一次他偶然听说了我的故事知道我会算命驱邪病,就决心帮助我摆个算命摊
而我知他小小的心中,满怀大大的抱负,便决心用毕生所学,也帮他一把。经过努力不出两年,镇子的情况渐渐如他心中所愿,而我算命摊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两人不时在街边喝酒畅饮,听他感慨人生不过如此。我却心中感慨,人生有一知己,不过如此……
放声大笑,喝酒逐饮
一日,他忽然登门跟我说:“明日我便要去除山贼”看他指着的小山头笑着:“帮我算一卦,测测此行吉凶!”
我欣然应允,半日后,我抱着手中的龟壳,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模样,生生扯出一抹笑,对他说道:“结果,会如你心中所愿!”
他拍桌而起,兴奋大笑:“好!等我回来请你去喝庆功酒!”
我笑着点头应允,袖管中的手,用力攥着所示大凶的龟甲不停微颤
他走了,我……在屋中一连颓废数日,闭门不敢迎客,只敢小心的打听着剿匪队的消息
终于……街坊间传来了战捷的消息,与他的……噩耗
灵堂前,我跪地看着他披麻戴孝的妻子,与只有半岁大的婴孩,未敢留下一滴泪
其妻释然道:“你没做错,将他尸骨带回来的同僚说,他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大获全胜之景,是死而无憾的闭上眼,你……是帮他完成了此生所愿!我不怪你,反而想……谢你!”
回到小屋,我展开手掌,看着满是血痕的掌心,苦涩到:“剩下的,我帮你完成!”
一年后,我协助当地官府,彻底灭了山贼,并在官府与民众的同意下,在铲平的匪寨上,建立了现在的道观
我看着大门前的牌匾“鸿运昌盛”,我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我要带着师傅的遗愿,与挚友的抱负,活下去”
我又在后山为师傅,与他各自篆碑,立下衣冠冢,将他们彻底埋进心中
至此余生扎根在此,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人到中年,决心收徒,留下传承,就像我的师傅一般,再将我的故事与我们的抱负,流传下去
老大聪慧,却架子大,老二为人精于算计,老三却是个憨厚的,有时候会犯傻,却最可爱,老四刚直不阿,最像心里的他,老五则是个小滑头,年纪小又被我时常惯宠着,最会挑好听话逗我笑。若说其中谁最像我,那应该是老三,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师傅的风骨
许多年过去了,我人也老了,这些年身子不爱动了,就喜欢在屋子里研究研究从前没时间研究的阵法符箓,也就没那么多心力打理道观了
不少人也劝我,徒弟都长大了,也都能独当一面了,就歇着吧……我听进去了,做了个甩手掌柜,乐得自在
没过几年,我听镇上人说:“这几个孩子做错了事,似骗了不少人家过冬的余粮”我听闻震怒,将徒子徒孙们叫到面前,狠狠打了他们一顿
可惜身子不中用了,身子年轻时造作留下的弊病,也越来越显,这一怒之下,强撑多年的身子骨终于还是垮了
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眼中,知道此下也使他们心中对我生怨,便自那以后遇见他们不过分的,心中只念着他们的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知道那日……我每年都会在年前亲自占卜新年运势,可今年我见到卦象所示,细细清算人心,一朝大彻大悟,知道终究是错了
可心中还抱着那一丝侥幸:“我想阻止”
对,我想尽力阻止,我不想这一切付诸东流。师傅的愿景,挚友的抱负,我一生的心血
于是年夜那天,我依规矩召来五名徒弟,把占测所得尽数交了出去
而我则日日跪在神堂前,遥想着师傅的话:“天命,之所以叫天命,就是不管你如何挣扎,老天都知道,人终归都是那个命!”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人算凶吉呢!”
师傅笑得和蔼“我们修道的,知天命,而不改天命,是为了看尽人世,来助我们修心……知道了吗?”我端起手中的《慧眼术法—心道》:“我知道了……”
我看着面前陈列的神像:“师傅……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