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窒息之时,会本能大口喘息。
陈江河也不例外,但那进入鼻腔的空气实在是太香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热浪。
周米慌的不行,手忙脚乱的从陈江河身上起来。
黑暗中看不清的那张脸,此刻早已红霞似火,羞艳欲滴。
她一边整理发梢,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刚才踩空了。”
陈江河撑起身,简单拍了拍身上的土,尴尬道:“也怪我,早知道就不带你下来了,你没受伤吧?”
“没……你呢?”
“我皮糙肉厚,习惯了。”陈江河笑笑,捡起手电,“跟我来吧。”
一路深入,周米的嘴直接变成了o。
“这这这……”
她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能想到,原先的藏兵洞,如今却种满了涨势极好的蘑菇。
一根根通体雪白,头露峥嵘。
“这是我秘密培育的。”陈江河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直接拔下一根鸡腿菇递给了周米。
周米伸出葱白小手,轻轻握在了手心,凉凉的,而且很滑,没有任何异味。
周米有些惊讶,因为她从未见过这种墨咕,好奇道:“这是什么品种,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这叫鸡腿菇,不仅无毒,而且还有降血压,降血糖,助消化的作用,非常适合你爸。”陈江河笑着解释了一下。
周米何等聪明,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忙卖出去?”
“不不不,杀鸡焉用牛刀,我怎么能让周主任身上沾上铜臭呢。”
卖货的事他早就盘算好了,他有个把兄弟是以前知青点的知青,早些年便回城参加工作,现在已经是海州市某食品站的站长。
找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米轻轻一笑,也不禁来了兴趣。
苟王做事,主打的就一稳妥。
陈江河也不拖泥带水,立刻说道:“这个地道肯定藏不住,迟早会被人发现,所以,我想请周主任帮忙变的合法化,如此一来,即便被人发现,也不算我薅社会,主义羊毛。”
“这个好办,回头我就给你手写一份证明,谁要是找你麻烦,你就让他去海州地委找我。”
周米点点头,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陈江河大喜,“谢谢周主任,你稍等,我现在就采点让你带回去。”
“哎哎哎,可不兴贿赂。”周米赶紧摆手。
“这是给长辈的,你帮我拿着手电。”
“嗯,这还差不多。”
周米拿着手电,静静立在旁边帮着陈江河照亮。
虽然认识的时间尚短,但他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
拍桌子,他敢当众狂喷全场大佬。
拿起针,又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手握刀时,他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就连那超高的智商,连自己都很佩服。
而此刻,他又像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周米突然发现,自己越发想要了解对方。
因为她面前的男人像是一座宝库,短短数面就令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轻轻咬了下唇,脸上闪过一抹狡黠,“陈江河,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再婚?”
陈江河愣了一下,转过头,赶忙用手遮住了刺眼的手电光,笑道:“至少也得跟你差不多。”
“切……那你可得好好努力。”周米掩嘴轻笑,笑的花枝乱颤。
只可惜,陈江河的视线之中,唯有一束光芒。
二人从地道出来,周米帮他写了一份地道使用许可证明,便拿着东西走了。
正式的,有时间去地委再补一个。
其实补不补意义不大,因为这个时候没人在意。
毕竟,现在各部门分的还没那么明确,地委背书,就相当于御赐圣旨,周保国在位一天,这东西就管用一天。
不过陈江河还是让她回去就补,自己有时间去城里拿。
老话说的好,荒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缝的嫁衣穿在别人身上。
收好背书,陈江河便锁好门去了刘巧月家。
刚才在地道里,她再次要求自己帮她骟猪,而且昨晚刀子已经见血,没理由拖着人家。
才进门,就见张学武拎着一个酒瓶倚在屋檐下晒着太阳。
邋里邋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皱眉。
毕竟,大过年的,人家都干干净净,他倒好,又不是没人管,衣服是新的,可他自己不珍惜。
陈江河只是皱眉,却不知如何劝他。
有道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以前的张学武,那也是寨子公社响当当的后生,不然刘巧月也不可能嫁给他。
结果,那场意外过后,他便开始自暴自弃,酗酒,赌钱,怎么不落人怎么来。
自己不争气,谁都帮不了。
他轻轻叹息,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学武,少喝点吧”
听到有人说话,张学武打了个酒咯,这才懒洋洋的抬起头,自嘲一笑,“你咋来了?”
“给你家骟猪。”顿了顿,陈江河才道:“酒不是啥好东西,再这么喝下去,早晚要了你小命。”
“烂命一条,死了拉倒。”
张学武拄着拐,把身子撑起,“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娘们又弄了一头猪回来,别费那劲了,既然你来了,一会儿烤了咱哥俩喝点。”
“不行,你要敢吃,我就跟你玩命。”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从屋里跑了出来。
陈江河吓了一跳,仔细辨别了一下,才看出刘巧月的轮廓。
此刻,她面肿如桃,尤其是那双眼,红的都有些吓人。
“咋回事?”陈江河大惊,随即怒道:“谁打的?”
都是一个村的,而且一块光屁股长大,不说青梅竹马也是两小无猜。
如今见她被人打成这般模样,陈江河自然看不过去。
“你出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脸,给老子滚回去!”张学武目光憎恨,一身酒气加持,宛如咆哮的野猪。
刘巧月身子颤了一下,显然很畏惧对方,不过还是跑向猪圈,挡在了栅栏前面,“谁吃我的猪,我就跟谁玩命。”
“死娘们,我看老子打的还是轻!”
说着,张学武撸起着袖子就朝刘巧月走去。
“张学武!”
陈江河怒喝一声,“你特么疯了吧?”
这一嗓子对张学武而言,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老婆偷人,他很生气。
如今,老子杀猪款待你,你特么不识好歹也就算了,冲谁嚷嚷?
“陈江河,老子疯不疯关你娘屁事?”
张学武脖子一横,怒声骂道:“别特么告诉我,跟她搞破鞋的狗男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