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自始至终大家都没提离婚的事情,倒是也没让老太太看出端倪,全当是大家看不上这个乡下姑爷。
毕竟,这种事,存在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短时间内肯定改变不了。
所以当陈江河找借口还要回村,老太太立刻允诺。
出了门,黑龙的小吉普早早地停在了路边。
只是才刚拉开车门,陈江河整个人都愣住了,“刘局?”
刘彪穿着便装,笑着招招手,“赶紧上来,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情况?”陈江河钻进车里,黑龙立刻发动了车子,就连之前的司机都被他打发了。
“周玉清死了,我怀疑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刘彪认真说道:“上次抓捕西郊王兵,你能准确分辨出尸体死亡时间,所以,我想让你帮忙验尸。”
“额……”
陈江河无语了,“这活儿,可够埋汰的……”
“说的是呢,可我也没办法,主要是我不懂,而且局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不想让人当成傻子戏耍!”刘彪无奈道。
“所以,只能麻烦江河兄弟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不成?”陈江河叹了口气,头一回发现,有本事也特么是一重罪。
这大晚上的,刚吃了一肚子好东西。
好么……怕是难消化了。
……
一个小时后。
陈江河武装严实的从停尸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刘彪问道。
“法医都没问题,一切都按流程来的,死亡原因是中毒。”
“真的是中毒?”
虽然刘彪早就有所猜测,而且也得到了陈江河亲口确认,可依旧难以置信。
毕竟,周玉清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这回负责秘密看守的都是他的心腹。
而且,吃的东西也都经过严格检查,这毒哪来的?
总不能凭空冒出来吧?
“什么毒能分辨出来吗?”刘彪追问道。
陈江河摘下手套,口罩,“初步怀疑是三价砷……”
这话还没说完,刘彪皱眉,迫不及待,“我读书少,说点我能听懂的。”
“就是砒霜,但具体还要等化验报告才能下结论。”
“怎么是这种东西?”
刘彪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的汗瞬间冒了出来,“那为什么只有他中毒,其他人却没事?当时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啊。”
“大虾呗,胃里刨开以后,全是大虾残留,吃了那么多大虾,再吃了含有维生素c的东西,就会产生三价砷,达到一定量便会致人死亡。”
陈江河顿了顿,继续道:“上回给周书纪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别看刘彪这个警卫出身的局长没什么文化,但脑子并不慢,“你怀疑是一个人做的?”
陈江河点头,“手段都不算高明,但隐秘性很好,从两起案件的相似性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刘彪点点头,“明白了,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江河笑了笑,“您太客气了,上回若非您出面,恐怕我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要是没我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您还是赶紧处理这起突发事件吧,我让莫总送就行!”陈江河赶忙拒绝对方好意,说完,便朝走廊尽头走去。
这边他才走,旁边的办公室门就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慌慌张张的公安走了出来。
“小张,你都听到了。”
小张点点头,“刘局,我现在就带兄弟们把周玉清的家属抓起来,虾是他们送的,他们肯定脱不了关系。”
“你觉得这个理由有说服力吗?”刘彪黑着脸道,愤怒道:“现在人死了,死在了咱们的严密看守下。”
周玉清是被秘密控制,对家属那边的说词是执行任务,所以刘彪派人去拿换洗的衣服时,家里人还特意将年节亲戚送的大虾带了过来。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小事,直接坏了一整盘棋!
闻言,原本战战兢兢的年轻公安,突然梗起了脖子,“大不了,我就脱了这身衣服,赔他命就是了。”
“蠢货,你以为你这身衣服人家稀罕?人家要的是我这身!”
刘彪脑阔疼得厉害,使劲掐了几下,“去开车,周玉清身份特殊,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这边肯定兜不住,恐怕又得让老领导头疼了。
我特么……太丢人了。”
……
“结束了?”黑龙笑笑,顺势发动了车子。
“一潭浑水啊,但愿不会影响到咱们。”陈江河叹了口气。
神仙打架,最终倒霉的还是小鬼。
“放心吧,咱们现在可是合法的企业家。”黑龙不以为然道:“那话怎么说来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反正你现在也离婚了,无牵无挂,谁敢让咱哥俩不痛快,老子就让他一辈子住棺材。”
陈江河懒得搭理这种莽夫,“好好看路,开你的车。”
黑龙是不怕,要是怕,当年也不可能投机倒把。
可他有哥,有嫂子,还有侄子侄女,考虑的也不得不多一点。
眼下只盼着刘彪他们能够尽快破案,周保国也不会受到影响。
“对了,今天这顿饭吃得咋样?还能复婚吗?”黑龙瞥了一眼后视镜。
陈江河直接把头扭到了一旁,懒得搭理对方。
“德行!”黑龙撇嘴一笑,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
周家。
周保国坐在沙发上吸着烟,刘彪则低着头立在旁边,一言不发。
“既然瞒不住,那就公布出去,联系报社,广播站,电视台,明早就公布。”
周保国掐灭了烟头。
“可是这样一来,家属肯定会闹,到时惊动各方,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会牵扯到周书纪您的身上。”
“难道不公布就不会闹大?既然人家把招式都摆出来了,我们接着就是。”
周保国淡淡一笑,“回去吧,正常工作就行,争取早点把凶手找出来。”
刘彪走了。
带着一肚子自责离开。
周米这时也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爸,会不会是……”
她话还没说完,周保国直接摆手打断,“不敢妄下决断,不过出了这档子事也好,谁跳的高,谁跳得欢,凶手就是谁,也省得咱们继续胡乱猜疑了。”
“嗯!”
周米点点头,这时也注意到了桌上的烟,立刻板起脸来,“你怎么又抽烟?陈江河说了,你这身体现在不能抽烟了。”
周保国闻言,当场就不高兴了,“才见了几面,就天天提那小子,那小子谁啊,他现在还不是我女婿,管那么宽干嘛?”
“爸,你说啥呢,人家不也是为了你好?”周米无语。
“真为我好,就当个爷们,赶紧把我闺女娶了,说不定我还能听他的。”
“你……简直无可救药!”周米翻翻白眼,红着脸,直接扭头回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