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青被林寡妇唬得心猿意马。如果……他有了八百两,林寡妇敢给他甩脸色,他一脚将她踹了。在外头,喝小酒,楼美人……
林寡妇见说动了他,使出浑身解数,贴了上去。
此刻的云殊,正要出门时,祁澜之的小厮给她赶来了十头小猪。小猪哼哼唧唧的,大约有二三十斤,白白胖胖。云霁已会走路,扑哧着要去抓猪。云禾把他抓回来,并严声让他老实。云霁嘟着小嘴,躲到屋里去。一会儿,没听见人声后,他又冲了出来,跳到小猪里去,追得住哼哼唧唧叫起来。
“沈云霁……”,云禾的尖叫声响起。她一手提起云霁,一手捏住鼻子,一脸嫌弃,朝陆淮喊道,“我不想要云霁”,云霁与小猪滚了一圈,又脏又臭。
云殊无暇顾及,匆匆腾出地方,先安置小猪。然后又去找祁澜之。
祁澜之正在摘桃,又大又红的桃子,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放在篮子中。这些精心挑好的桃子,将会送到雍州祁府,青鹿学院。
“师兄”,云殊怀抱一瓶桃花酱,踌躇不前。
祁澜之恍若未看到她脸上的窘迫,招呼她过去帮忙择桃子。云殊摘了一个饱满的桃子后,忍不住开口,“师兄……”,云殊只讲了两个字,便不知如何开口。感激的话,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云殊收到小猪了?”,祁澜之一边摘过,一边择了一个肥硕的桃子,接地气地放在衣服上擦拭,然后咬了一大口。
“师兄,谢谢你……”
“云殊,师兄过些时日就回雍州了……”,这一走,估计不会再回来。昨日,他收到了书院先生的来信后,整晚为云殊谋划,留给她立身之本,思来想去后,他送了十头小猪,“师兄原本想与你上山,碰碰运气,给你猎一头野猪……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云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一种酸涩的东西在她心底泛滥,堵到她的嗓子眼。她一开口发现自己竟然哽咽了,急忙住嘴,等平复心情之后,她扬起笑容问道,“师兄,你以后还会回来?”
祁澜之摇头,“云殊,师兄回青鹿学院求学三年后,便前往京城”,鲮鱼村不过是他克服瓶颈的一个短暂住处。云殊亦是如此,是他人生中,匆匆过客。这辈子……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可他实在欢喜云殊,想着临走前,为她做好安身立命的保障。
云殊强颜欢笑。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把祁澜之当成亲人。明明为清隽贵公子,一点架子都没有,待她如亲妹,连走之前,也替她谋划好了。这让云殊怎么不心酸?
“师兄,云殊祝你前途似海,平步青云……”
回来的路上,云殊的眼眶红红的。眼眶里不知不觉蓄满泪水。她寻了处隐蔽的地方,蹲下来,任由眼泪落下。
日落西山。
陆淮同姜三叔正在围猪栏,十头小猪挤在一处,惊恐地盯着猪栏外面的人。姜三叔摸了一把汗道,“陆淮,明日我同你进山,砍些木头和割些草回来,给小猪搭顶,省得大雨来了,你们慌手慌脚的……”
“谢谢三叔……”,陆淮盯着这些小猪,感觉沈家的日子正在好起来。傍晚,他在田坎上割猪草的时候,碰见了出来消食的祁公子,他急忙上去道谢。祁公子却说,猪是给云殊的。不过,还有一份礼物在后头,要送于他。陆淮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感谢祁澜之。
风光霁月的祁公子在离开之前,每当天空彩霞布满半边天时,总看见身着白衣的祁公子走在田坎上。一头乌黑的头发由青丝束着,随风飘扬。
沈青青气得咬碎了牙齿。但再也没有人敢对祁澜之动了心思。沈钿钿经过错认真假公子后,把自己关在家中。得知祁澜之每日出来后,也只敢躲在远处,偷偷瞧上几眼。
人一旦动的贪念,欲望永无止境。林寡妇每日耳边吹耳边风,沈长青对祁澜之那根值八百两的笛子,魔一样的执着。
这几日,经过他的观察,祁澜之时常在日落时出去。那时候,院子里除了那两个老东西,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沈长青为了得到笛子,以自己有限的知识谋划路线。他拿到笛子后,是顺路过去把林寡妇接走还是他自己逃走?
思来想去,沈长青舍不得林寡妇床上那套绝活,决定让她在拗口上等。他一得手,即刻去与她赴会,两人不去蓟县,前往云州,把笛子卖了之后,再寻一个小县城,买上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养尊处优。
沈长青打算动手之前,他回家吃了顿饭。在林翠萍不休的痛骂下,他头一回掀桌而起,指着林翠萍的脑袋训斥她,“臭婆娘,老子跟你过够了……”,说完,头也不回离开。沈青青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确定他进了祁家小院后,才回去通风报信。
“娘,爹去了祁家小院,没去找林寡妇……”
“算你走运……”,林翠萍已经集了娘家男人。沈长青今晚敢去睡林寡妇,她就带娘家人上门,抓了沈长青,废了他的命根子。
祁家院子的桃子已经摘得七七八八。沈长青如今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确定那两个老东西在前院忙的时候,他悄悄绕过后院,打开了祁澜之的房门。
一开始,他寻了一圈没找到后,脑瓜突然聪明一回,掀开枕头。发现那根翡翠笛子正放在一个绣着云纹的长方盒子中。闪着翠绿光泽的笛子让沈长青的贪念呼之欲出。他小心翼翼摸上去,一想到八百两即将入库,他急不可耐地收好,放在腰间。
离开之前,又怕碰上回来的祁澜之,他选择翻墙离开。落地后,他立刻抄着小路去与林寡妇汇合。
蹲在隐蔽处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人不紧不慢跟上去。另一人则回头告知祁澜之。
这一夜,鲮鱼村灯火通明。大家聚在村头,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