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翁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她猛地起身,脸色沉重,“阿翁,看来你还得在鲮鱼村呆上一两年……”
陆阿翁意识到了什么,追着云殊打。“死丫头,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看着像养猪?”
一旬过去,月底悄然而至。
一大早,鲮鱼村三三两两来到沈家附近。一来眼红,二来想看沈云殊的猪能卖多少钱。
“好家伙,一头一两银子的话,得有一百两银子”
“估计不行,猪还小,卖不了价钱”
“林翠萍后悔得咬断舌头。她若不与沈云殊交恶,估计能分几十两,娶媳妇不就有钱了?”
“可不是……你瞧她做的那些事,是人做?陆如都死了一年,她和黄芳草还侮辱她的名声。这种女人,活不长……”
两个只顾着说风凉话,没有发现林翠萍已经靠近。林翠萍跋扈惯了,直接抓住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发,又扯又揪,耳刮子连扇了几巴掌。
那女人脸上印出深深红巴掌印,头发乱如鸡窝,看向林翠萍的眼神如同淬了毒。
“林翠萍,我跟你拼了……”
一时之间,树丛中只听到女人的呼救声,也没有人搭救。一刻钟之后,林翠萍起身,朝地上的两个女人唾了一口,像只战胜的老母鸡,若无其事的离开。
后头传来两个女人的哀嚎声,“林翠萍,你不得好死”
一百头猪,浩浩荡荡往猪场赶。猪场的人一走,立刻有人把云殊围起来。询问价钱。
云殊冷笑,有钱了,连狗也来巴结了。她圆滑的应付着,“各位叔伯,也没多少钱。猪场还没给钱呢……”
“云殊,钱迟早是你的。这可是大事,得请村里吃饭……”
“是啊,云殊,还请吃饭”
云殊纵然不爽,面色上没有表现出来,表现得极度为难,“各位叔伯,钱还没拿到呢。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家的茅草屋塌了,目前我们都住在山洞里。哪像各位叔伯,个个都住宽敞明亮的青砖瓦房,也没见你们请过客?要么咱轮流请,各位叔伯请完,到我沈云殊请……”
说到请客,个个脸色未变。
“云殊,小小年纪,算盘打得响”,立刻有人揶揄云殊。云殊不假思索,立刻反驳,“不比阿叔响,啥都没做,就想不劳而获,嗟来之食”
那位阿叔自讨没趣,怏怏离开。其他人也不好再开口,当初沈长秀死后,怎么对付沈家,个个心中跟明镜似的。
请客之事,不了了之。但暗中打主意的人很多。当属姜雨。
云殊卖猪,姜雨恰逢回娘家。听说云殊卖猪得了几十两,心里直泛酸。这笔钱若是她的,能做不少事。可她与云殊交恶,拉不下脸。但是姜三叔和姜三婶与云殊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姜雨拿不到钱,誓不罢休。等姜三叔和姜三婶从地里面回来,立刻扯着帕子,哭哭滴滴跪到父母跟前。
“爹,娘……”,姜雨声泪俱下,说娘家房子被人倾占,无家可归等等。“你们能不能向云殊借点钱?我发誓,等有钱了,一定立刻还给她”
姜三叔冷笑。他还以为这个女儿今日为何如此孝顺。先是煮好粥等他们回来,人一到家,立刻送上毛巾,拉凳子,打扇子,一副孝女的模样。搞了半天,原来是图谋不轨。
“云殊家的茅草屋塌了,就指望这笔钱建房了。你借了,让她们住哪?”
“山洞”,姜雨脱口而出。
姜三叔气得反笑,“让你去住山洞,你愿意?”
姜雨摇头,“我才不愿意住山洞。蚊虫又多……”
姜三叔立刻黑脸,大声训斥姜雨,“你都不愿意住山洞?云殊她们就愿意?云殊就指望这笔钱建房子了,你倒好……想借了钱去赌。你这种人,借了钱,能指望你还钱?”
“爹,你怎么帮外人?”,姜雨脸厚,被父亲训斥,反而没有感到羞耻,而是恼羞成怒。
“姜雨,你给我滚回去。你自己看看……你一回来,家里都被你搅成什么?”
“哼……”
姜雨摔门而去,并不是回家,而是进了李蔓蔓的房间。姜婷则被叫出来。
“二妹,你把云殊今早送来的肉切了一半炒菜吃。我跟你娘,今天累得直不起腰,补一补……”,姜三叔喝了一碗凉水后,靠在椅子上,喘气。
姜婷一脸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她才说肉没了。
姜三叔猛地起身,“肉去哪?那肉可有三斤,莫不是你们又不关紧门,让夜猫进来叼走了”
姜婷摇头,哭丧着脸,“大嫂把肉给人拿回娘家了”
姜三叔立刻火冒三丈,想要去问清楚。三斤肉,是他帮云殊赶猪,云殊答谢他,亲自交到他的手上。他一块肉都没吃到,就……
姜三婶立刻拦住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去,“儿媳妇就要生了。咱们少一顿肉,不吃也没关系”,姜三婶心酸又无奈。可儿媳肚子始终是姜家血脉,一腔怒火在想到即将要出生的孙儿,烟消云散。
“你看看哪家媳妇像她那样,婆家能用的东西都贴给娘家了”,姜三叔想到晚上回来有肉吃,干活比比往常多使了几分力。结果……
眼看姜三叔的声音快把屋顶震翻了,姜三婶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别喊了,该让她听见了”,李蔓蔓怀了孕,可矫情了。姜三婶不是恶婆婆,也就随她。可李蔓蔓越做越过分,姜旭寄回的钱,她一股脑全部送回娘家。
姜三叔直接被气出病,吃了好几天药才缓过来。
姜三婶帮姜三叔顺了好一会儿气,他才慢慢消气。
傍晚,吃饭时间。李蔓蔓顶着大肚子,瞧见桌上没有肉,立刻甩了脸子。
“娘,怎么没肉?不是我要吃,是您的孙子要吃……”
姜三婶黑着脸不搭腔。李蔓蔓继续发作,“我命好苦,自从有了身孕,丈夫又不在家。在婆家也不受重视。公婆好吃好喝都紧着小姑子了……”
李蔓蔓一边控诉,一边抹眼泪。
姜三叔的脸越来越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