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长身前身后围着七八个人,来势汹汹;就连方才来过这财宝库的那个强壮男人和一只耳也瑟缩在他的身后。
船长手握长剑,脚踩在安赫尔的头上,剑刃直逼他的脖子,“我儿子在哪里?”
安赫尔向一侧别着脸,一旁的脸颊蹭着潮湿的地板,脖子扭得生疼,始终一言不发。
“不说?那看看你的脑袋砍下来会不会说。”
“不要!”即使安赫尔根本死不了,但尤莉丝还是本能喊了出来,“他们还在码头上。”
那船长听罢蹲下来,把剑锋落在尤莉丝的脸颊上,“真的吗?你们可真会找麻烦。”
“你们到船上有什么目的?!”后面的男人喊道。
“我们要找海盗王的鼓!”
“不……”安赫尔无奈叹了一口气,鹤臣这个耿直的毛病似乎是改不掉了。
“海盗王的鼓?”船长笑了起来,“它确实在我这儿。”
他站起身来,让擒住三人的船员把他们拉起来,跪在地上,并且把他们的手绑在身后,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面前踱来踱去。
“不过就凭你们三个人,也敢闯上我的船,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勇敢呢,还是愚蠢呢。”
海盗王一圈一圈的步伐,让鹤臣看得心烦。虽然船只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这大海的汹涌,变得逐渐平稳起来,让鹤臣也少了些不良反应。但这船长没完没了的打转,几乎又要勾起他那不好的感觉。
“你能不能别转了?”
鹤臣皱着眉头,突然打破了这严肃的气氛。
船长猛地停下脚步,甚至听到从他身后的船员中传来了阵阵笑声。他高举那剑,穿破火把映出的光指向嬉笑的几个人,“你们想和他们一起去海里玩玩吗?”
那几个人的脸色唰地惨淡下来,连连摇头。
“你们不是岛上的人吧。冒险来到这儿,究竟是为了鼓,还是为了财宝啊?”
“我们真的很需要那鼓,麻烦你们……哪怕借给我们一段时间。”尤莉丝突然地恳求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很诧异。
但与她心连心安赫尔尚且能够明白,在来硬的之前,尤莉丝总是会拿出这些放低姿态的花招。
“‘借’?”船长放肆地笑了起来,“我凭什么要借你?你可知这鼓的力量?”
“当然,我正是为这而来的。”
船长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尤莉丝,确实像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正因为有了那鼓,才会有凯旋号的今天。”他伸手指向一旁的金山,“这些,全都是拜它所赐,是海盗王给予我们的馈赠。”
他的语气坚定无比,“我们绝不会允许有人阻止我们与海盗王的连结,任何妨碍我们‘信仰’的人,都必须被除掉。”
他再次转过身,那眼神中的火几乎已经把这木船燃尽。
“把他们带到甲板上去!”
与她们一同被带上甲板的,还有那个印第安女人,玛娜。
因为在甲板中待了太久,这突然的光亮让每个人都难以睁开眼睛。再加之这风雨交加的摧残,他们被船员们紧紧控制着站在船舷一旁,无可奈何地直面着黑压压的天空与即将到来的审判。
“看来我们都猜对了,用少女交换宝藏……他们可真够无耻的。”安赫尔低声道。
“而且还有脸把这称为‘信仰”。”鹤臣补充道。
“别嘀嘀咕咕的!”他们身后的船员毫不客气地对他们一人踹了一脚。鹤臣在埃及落下的伤还未恢复完全,这一脚下去他几乎要跌倒在地。
尤莉丝在这大雨中努力地睁开眼,望着眼下汹涌神秘的大海,心中开始焦虑起来。
她棕黄色的头发被打湿,贴在她的脸上,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尽是一团乱麻。她想,恐怕仪式结束之后,他们也要如同垃圾一般被丢进海里了。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只见那船长从甲板上的船长室慢慢走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船长,沉船口到了!”掌舵的副手朝他大喊着。
“时候正好。”他慢慢走到围栏旁,让那怀中的东西公之于众。
那是一个精美的手鼓,雨水落在它的鼓面,奏出清脆的音色。无论经过多少年,只要听到那鼓声,似乎都能看到海盗王美丽的妻子,在甲板上翩翩起舞的模样。
“船长,祭司不在,仪式怎么进行……”
但那船长似乎不慌不忙,“没有巫师,就由我来掌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这鼓吗?就是我敲了鼓,把海盗王召唤了出来。”
“无尽岛屿,左舵五里,失落之地,凯旋鼓初遇;巫血为媒,巫女为偿,血落鼓上,奏鼓三次:首声风雨停,次声浪平息,三声巫女落水中,财宝随浪起。”
海盗王回忆追溯到他在海中把这鼓打捞起来,轻敲之后,那骤然出现的声音便给予了他们如今视之为信仰的指示。
他轻声复述这话语,带着享受这暴雨的心情,轻拍手鼓。
所有的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望着船长,但在鼓声落下之后,那空中肆虐的雨似乎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就这样,几分钟过去,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风雨没有停下,海盗王的声音也没有出现,他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船长皱着眉头,抬头注视着那浓浓的乌云,好像在控诉这上天的愚弄。
但他并不服气。
他从腰间抽出长剑,一把划破自己的手掌,又重重地拍打在鼓面上。不断流出的血很快就被雨水冲净,依旧没有任何事发生。
此时船长心中的无助似乎比受伤的疼痛要更加的强烈。
“‘巫血为媒’——你这样是行不通的!”尤莉丝朝他喊道。
“你闭嘴!”
“但我可以帮你!”
船长有些动摇地望向她。
隔在船长和尤莉丝之间的鹤臣点了点头,“她是巫女。”
船长听罢,一把把尤莉丝抓到面前,切断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顺势割破了她的手掌。
“尤莉丝!”
他一把把鼓塞进她的怀里,长剑也顺着雨落的方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最好别耍花招,如果没成功,你第一个掉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