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鸿见风流和牛二俱已到场,便朗声道:“二位参赛选手若是准备好了,便请上台。”
风流仍然是施展绝世轻功,腿不弯,臂不摆,闪在了擂台之上。而牛二,依然是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每一步都很坚定,都很沉稳,是那般稳如山岳的气势,甚至风流都感觉到了有些压迫的感觉。
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风流知道自己丝毫不能托大,否则,到时候丢人的一定是自己。
二人上了台,郭东来道:“二位可曾准备好了?亦可曾知晓这比武的规则?切记点到为止。”郭东来也是武林高手,也知道牛二的深藏不露,武功绝非寻常,而风流也是武道高手,只怕二人斗起来受了伤,便提前示警。
风流微微一笑,道:“准备好了,放心,打不过我就投降啦。”
而牛二,则缓缓点了点头,取出了插在背上的黑铁刀,刀尖朝下,双手握着刀柄,向着风流,风流也取出了逍遥扇,严阵以待。
柳郭二位庄主下了台,黑袍老人依旧是站在擂台边角,仿佛对擂台之上的比试毫不关心,实则是在一旁监视。
风流与牛二对面而立,相距五步,彼此望着对方,武器都攥在手中。
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二人都没有先出手,而是伫立不动,仿佛时间已静止。
有风,吹过,二人衣袖都不曾摇摆。
阿云在台下,盯着台上二人的举动,他知道虽然二人看似一动不动,实则已经是充分调动了全身的精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方。
便是小指最末关节的微微一颤,也决计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便是眼皮的轻眨一下,也在对方掌控之内。
这是顶尖高手之间的较量了,与寻常武夫上来举起刀剑便要劈砍,决然不同。二人都在窥探猜测着对方的武功招式,内力深浅,对方的出手的方位,力度,无一不在算计之内。
小柔年纪尚小,经验不足,看着台上的二人俱是不动手,便低声问道:“芊芊小姐,他们怎么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芊芊大抵是知道一些的,也是低声道:“这是真正高手之间的较量了,也许参赛的七人之中,实力最强的其实不是郭子枫,是风流和牛二,他二人只怕已是逼近二位庄主的实力,想不到他们第一场便遇到了。”
小柔似乎不信,道:“真的?他们俩的实力这般高?我可不信风流大淫贼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有,他们俩干嘛还不动手?”
柳芊芊摇摇头,道:“你别看风流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却深藏不露,而牛二也是一样的深藏不露,他二人俱是高手,此刻便像是高手对弈的长考吧。须知高手对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你说呢,师父?”
阿云此刻便在身边,听了二人的对话,便点点头,嗯了一声,道:“是这样。”
小柔这才信了,又问道:“阿云,那你说,他们俩谁更强一些?”
柳芊芊掐了她一下,道:“你这不是为难他嘛,他又没见过牛二出手,怎么知道谁强谁弱的。”
阿云却忽然开了口,道:“若是一般强弱,五十招之内胜不了风流,风流会胜出。”
是啊,一般强弱,高下难分的时候,那自然是风流会胜出。你若是没有充分的实力,上去就能碾压风流,那缠斗到最后,便会败给他。何况风流曾答应小柔,要战胜牛二的。
阿云话音刚落,台上的二人几乎是同时发动,牛二脚下发力扑向了风流,手中的黑铁刀猛地挥出,一瞬间至少变了三个招数,小柔在台下根本看不清他究竟是要进攻哪里。
仿佛你看到他挥刀砍向你的脖颈,但你还没看清,却是刀势一沉,落向了你胸口,当你急忙要躲避或是格挡时,他最终的招式却是削向了你回援的手臂。
但这并不是最终的招数,牛二的刀法,非常快,非常之快,但每一记招式力气虽大,却并没有使老,随时都可以变招。他的招数似乎是从砍柴中所悟出来的,源自每天千百次的砍着木头的诀窍,而绝不是死板不变的刀法套路。
牛二,很强,放眼整个江湖,也是超一流的高手了,甚至实力更在郭子枫之右。
可他偏偏就是这么个砍柴烧炭的少年,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却稳得如同一只养了十多年的老狗——那种和上去就冲人哇哇叫的小奶狗,或者看起来很凶猛扑上去撕咬的凶恶狗,决然不同的气势。
仿佛他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是一年逾七旬的老者。
牛二的刀法,也很强,虽然看起来只是寻常的挥砍,没有华丽的招数,可是竟然出奇的快,黑铁刀似乎都已挥舞出了残影,刀刀不断,将风流笼罩在了刀气之内。
只是,风流也很强,强到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强。牛二刀法很快,他手中的逍遥扇,也决计不慢,他的身法,更已化作了离弦之箭,白色的衣服,也化出了残影。
二人真个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动则已,一动起来,便是台下之人不曾眨眼,也有些应接不暇了。都在庆幸自己下午及时的赶到了这擂台边,这才赶上了这一次精彩绝伦的比试。
小柔几乎看不清二人的招数了,只是耳边,不停传来叮叮叮的兵刃交击之声,像是铁锅里炒着的爆豆一般,响个不绝。此刻她是真的信了,这二人真的是顶尖高手对决,七人之内,只有苏雅婷还没出手过,但最强的应该就是二人了,偏八进四的第一场,二人便狭路相逢遇到了。
小柔忽然觉得好险,若是柳芊芊第一场便遇到了牛二,只怕是第一场便会败了。虽然阿云传了柳芊芊幻真双剑的诀窍,但只可作为杀手锏,若是本身的实力相差太大,一上来便被压制,杀手锏使了出来,不过是一时之间能反败为胜,扭转颓势,但片刻之后又会被压制了。
还好是风流对上了牛二,小柔只希望如阿云所说,风流打败了牛二,然后风流后面遇到了柳芊芊,再败给她。虽然这有点作假,但规则便是如此嘛,谁还没个武功厉害的朋友呢。
可惜似乎不如小柔所愿了,风流竟然落了下风,被牛二的黑铁刀压制得连连倒退,更是防守多,进攻少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