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上的倒刺,刺入了阿云胸口,更有一道倒钩,划破了阿云右臂,鲜血浸染了阿云的衣袖,顺着阿云垂下来的手臂,洒下了一道血线,跌落在这战场的漫漫黄沙之上,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风流在中阵破了野牛之阵,稳住了中阵,原以为阿云在前阵,即便不能斩杀敌将,也可以延缓敌军攻势。不曾想确实延缓了敌人攻势,却是引来了黑方的重兵力,被重兵包围,更是杀出来了个面具蒙面的男子,提前演练好了这阴毒无比的八链困将阵,将阿云缚在中心。
当风流穿过千军万马,赶到阿云身边的时候,正好见到阿云被铁链围起来,一时无法脱困,那面具男子更是一跃而起,手中的短棒便向着阿云头部攻去。
风流大惊,远远的手中甩出一柄长矛,刺倒了一名黑衣大汉,伴随着黑衣大汉的倒地,一道铁链登时松了开去。接着风流身法拼到极致,堪堪赶上,手中逍遥折扇荡开了那面具男子的短棒,激起了火星点点。
这面具男子眼见风流赶到,自知以自己的实力,便是加上这铁链阵,也难困住二人,当下更不迟疑,放弃了擒杀阿云的打算,身形一跃而起,却是去了红袍将军的方向,看来是要斩将夺旗了。
这人如此阴险狠毒!
二人知道他的意图,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此刻阿云尚未挣脱束缚,风流脱不开身,无暇他顾。阿云大喝一声,右手臂挣脱了一道铁链的倒刺,断魂刀挥出,砍断了一道铁链。
风流更不停歇,脚踏着铁链,身法如飞,跃到一名黑衣大汉身边,一脚踢歪了一名黑衣大汉的头颅。
自然,不消片刻,这铁链阵必然被二人破去。
且说那面具男子,奔向了红袍将军,红袍将军眼见敌方一员大将杀奔过来,也是严阵以待,大刀上下翻飞,将那面具男子挡在丈外之地,而那银枪小将,更是枪出如龙,攻向了这面具男子。
可惜二人只是寻常武将,弓马娴熟,膂力强劲,可又如何能与这武林高手相比,何况又是个内心阴毒的武林高手。
三招之后,这面具男子真力到处,便震飞了银枪小将手中的长枪,接着飞脚将他踢下马来。
银枪小将虽然落马,却浑然不惧,抽出随身的佩刀,攻了过去,拼了命的也要护着红袍将军周全。
面具男子冷哼一声,三两下便用铁棒挑飞了银枪小将手中的单刀,接着一棒打在他胸口,将他击退了好几步,一口鲜血吐出,倒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身。银枪小将虽然身着铠甲,却也被面具男子一棒打得肋骨断了几根,但他却竭力地大喊一声:“将军小心!”
面具男子更不迟疑,一跃而起,踩在了红袍将军所乘战马的马头之上,手中短棒向着红袍将军头颅打去。红袍将军不曾想竟然遇到这般勇猛的敌人,当下腰身一拧,堪堪避了开去,但劲力使得老了,面具男子第二棒又压了下来,无论如何是躲不开了。
眼见红袍将军即将命丧这面具男子棒下,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背后不远处一声断喝:“狗贼安敢如此!”接着听得破空之声传来,一柄长矛已是破空飞到了面具男子背后。
这大喝一声的自然是风流,此刻他与阿云摆脱了黑衣大汉铁链阵的纠缠,风流惦记着这面具男子杀奔向了红袍将军,便施展轻身功夫,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又是堪堪赶到,眼见红袍将军危在旦夕,风流当即夺来一柄长矛掼了过去,接着喝止了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这一棒便没有敲下去,因为他此刻劲力已老,没法避开背后这一记飞矛,当下一转身,用铁棒挑飞了长矛,长矛偏离了方向,飞向了一名红方士卒,贯胸而过。
而此时风流已到了近前,面具男子眼见风流及时援护,无法再行斩首敌将,竟然是不退反进,却是跃向了红袍大将后方不远处的战旗——那柄巨大旗杆,随风烈烈而舞的主将大旗,旗面上巨大的“钟”字,宛如洪钟磐石,随风而荡。
面具男子片刻就到了近前,抢来了一柄单刀,便要砍断旗杆。
风流虽然之前没有行军打仗,但也知道这主将大旗意味着什么——这主将大旗是三军将士的精神支柱,更是重兵守护,轻易是决计不会被敌军靠近和攻破的,可这面具男子乃是武林一流高手,寻常士卒,谁又能拦得住呢。
将旗在,三军不散,若是将旗被人砍倒,那后方的将士看到,会如何感想?主将阵亡?战事已溃败?
这面具男子果真阴毒。
可惜风流此刻刚护在了红袍将军身边,无暇他顾,眼见这主将大旗就要被面具男子砍倒之时,面具男子却被人拉住了脚步,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是那银枪小将,他适才被面具男子击飞,见面具男子要格杀红袍将军,好在红袍将军被人救下,接着面具男子便冲向了军中大旗。银枪小将已征战两年有余,自然知道这军中大旗的重要性,也是忍着胸口断掉的几根肋骨剧痛,拼了命跑向了军中大旗之处,终于赶了上来,扑倒拉住了那面具男子的腿。
面具男子回过头来,看拉住他的是银枪小将,登时大怒,飞足便要踢飞他,却是踢了两脚,但听得骨头咔咔的断裂之声,却没有听到一声呼痛之声,更没有将银枪小将踢飞。
面具男子大怒,翻刀砍在银枪小将后背之上,连着铠甲,斩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热血像是捅破了的木桶一般泼了开来,大片的黄沙被染作红色。
银枪小将的手臂,却丝毫不曾放松。
因为他知道,身可死,将旗绝不可倒。
面具男子怒火更炽,抽起单刀,又是直直的刺了下去,贯穿了银枪小将胸口,刀尖插入黄沙之中,接着又拔了起来,一刀,又一刀。
银枪小将终于再无动静,而抱着面具男子右腿的手,却一直未曾放开。
面具男子最终没能前进半步,而那杆主将大旗,也终于没有被面具男子砍断。
斗大的“钟”字,依旧随风,烈烈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