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方此时也害怕了,忽然道:“我……我不赌了,不赌了,这衣服你都拿去吧,这刀我也不要了……”
现在他才开始害怕了,可是,已经晚了。
杜老大声音有一丝颤抖:“你……你最好和他赌。”钱老板不认得刀断,但他却认得杜老大,他经商多年,杜老大“帮”了他很多忙,所以他生意才这么好,有闲钱来赌博,当然,也没少给了杜老大的好处。
他知道杜老大的手段,能令杜老大害怕的人,他不敢想会是什么人,所以他也怕了,道:“我……我内急,对不住。”他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起身开门便要走去,刚走出门口半步,门还没关上,就倒了下去,连叫都没有叫的出声。
刀断不知道何时到了他背后,断刀从钱老板后心抽出,在他衣服上擦拭干净,收刀入鞘,放在桌面上,然后目光扫视了一遍,道:“你们几个,还有谁内急?”
雪依吓的呆住了,不自觉的靠在阿云身后,扶着了阿云的椅背。而刘大人吓得座下一阵臊气。刀断转过头,冷冷望着他,道:“哈,原来内急的是你啊,你内急怎么不出去?”
刘大人颤声道:“不……”
刀断拈起来一枚铜钱弹出,啪的一下,正中刘大人穴道,道:“不出去,那你最好给我憋着,你也赢了一件衣服,最好也跟我赌。”
刘大人憋得脸红,本已吓得尿了,被刀断不知封了何处的穴道,忽然戛然而止,那滋味可不好受。
刀断坐好,拿起了骰子端详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现在开赌,规矩变了,你们说几点,我就掷出来几点,否则就是我输。”
南宫无方咬牙道:“好,你掷出来三个六,就算我们输了。”
刘大人也颤声道:“好,三……三个六。”
刀断冷笑了一声,把左掌摁在桌面上,罩着骰子的骰盅忽然剧烈震颤起来,里面的骰子摇晃得叮叮作响,刀断一声低喝,瓷盅炸开,三枚骰子留在桌面,三个六。
众人都哑了,阿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刀断右手已断,但他此刻的实力,连阿云也估量不出来了。
这些年,他一定发疯了得去练功。
刀断道:“我赢了。”他取过两件衣服,递给雪依,望着雪依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之态,左手似乎有一丝颤抖。定了定神,咳了下,冷冷道:“穿好。”
雪依只有接下来,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是他令自己受辱,看着自己委屈又不管不问,现在却是他的对头出面,帮自己赢回来。雪依只有低声道:“谢谢你。”
刀断声音依旧冰冷得如同寒冬带着冰渣的风:“你最好别说谢谢,你是云十三郎的人,我尊重你,你也应该尊重我。”
雪依又愣了,她听不明白,但她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对一些人,是不能说谢谢和对不起的——只是她却没功夫思考,因为当下重要的是穿衣服。
钱老板的尸体还在门口,大家也没兴致再赌,赌局已进行不下去。阿云又感到空虚,微微咳了下,向刀断一抱拳,开门走了出去。
刀断望着他萧索落寞的背影,声音依旧低沉冰冷:“看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总有一天我会再找到你,战胜你。”
阿云不说话,走了出去。雪依呢,她站在那里,这一切,都是阿云在气她,让她离开,让她死心,现在阿云走了,她该跟,还是该离开?
那几个人也站起身,道:“你胜了,我该走了。”
刀断却关上了门,道:“云十三郎的确说过,不杀你们,我可没说过。”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雪依听了都惊呆了。
几人已变色,南宫无方失声道:“为什么,我……我又没得罪你?”
刘大人也吓坏了,道:“大侠饶命,我……我给你钱,还可以……还可以要你做官。”
刀断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好像一把刀从他眼前晃过:“我自己的手都可以不要,还要你什么钱?”他的目光停留在雪依身上,接着道:“云十三郎是我最尊重的对手,现在他女人被你们看过,这事情假如要是传扬了出去,被几个嘴里长了脓疮的人出去乱嚼舌根,云十三郎丢人不丢人?我的对手没了颜面,我岂不是也没了颜面?还有这位姑娘,只怕以后也睡不着觉了。”
南宫无方尴尬的笑着,道:“我不说,我一定不说……”望着雪依,满脸渴求之意。
雪依心软了,虽然自己受辱,但若是为此,便赔上这几个人的性命,她也不想这样。可她也不敢去求情,她不知道刀断是谁,但她知道,他似乎不肯听从别人的建议。
刀断道:“云十三郎是我的对手,唯一的对手,你们几个杂碎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你们不尊重我,我也就不必尊重你们了。我杀人不喜欢快,那样杀人就没什么意思了,但这位姑娘好像胆子不大,所以看在她面子上,我可以破例一次。”
话音未落,南宫无方和彭连城已双双跃起身来,兵刃在手,向刀断招呼过来。他们不认识刀断,不知道刀断的实力,所以还想放手一搏,便骤然发难。
与此同时,杜老大的身子同时猛地向后撞去,撞向了身后的窗子,那里是临街的。轰的一声,窗子被撞碎,杜老大的身子也向街道外面飘落。
南宫无方和彭连城的身子刚跃起来,又跌下去,咽喉上已多出了两道血丝,不算大,因为刀断说了雪依胆子不够大,但这已足够,二人瞪着刀断,慢慢倒下。
杜老大是来不及转身,面对着刀断边向后飘出,撞碎窗子向街道飘落的,可他还没有落地,咽喉已多了一枚铜钱,他落地是躺着的,再没起来。
刀断说破例一次,这一次果然很快,雪依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三人已死,只剩下承宣使刘大人。
刘大人吓得几乎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刀断望着他,道:“我不杀你这种人,你还不配我杀。”
刘大人结结巴巴道:“谢……谢大英雄饶命。”他以为自己的官衔镇住了他,毕竟承宣使已经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