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将先烤熟的一只兔子取过来,待兔肉不烫手之际,撕下来一大块兔腿,递给了雪依,道:“来,雪依妹子,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雪依被篝火映照的脸颊红红的,低下头,嗫嚅道:“我……我不太饿,吃些野果子就行啦。”说着时,拈起一枚野果子塞在口中轻轻咀嚼。自然是雪依觉得兔子活蹦乱跳的好生可爱,这般抓来烤吃,实在过于残忍,便推辞不饿,只吃野果。风流大摇其首,道:“唉,真是弃粱肉而取糠糟,我的手艺妙得很,不尝实在是可惜了,你要不吃,就都被我们吃了啊。”
雪依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啦,下次还有机会。”
风流将撕下来的一大块兔肉递给蓝沙沙,道:“三妹,你尝一块。”蓝沙沙点了点头,接了过来,轻咬下一口,细细咀嚼,却也不说好坏。风流也不去追问,又撕下来另一条兔腿,递给了江雨欣道:“雨欣妹子,你的。”
江雨欣哼了一声,虽然心中有些计较他最后才将兔肉塞给自己,但也不好当面说,接过来,也是咬过一口,尝过之后,见风流正看着自己,便道:“我知道你想问怎么样,我偏不说。”
江雨欣一边说话,一边吃着,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尝过之后,只觉得风流烤的兔肉,外焦里嫩,鲜美异常,想不到他竟然会那么多事情,而且样样都能做的不错,虽然自己做饭手艺也不差,但风流烤的这兔肉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在这寒冷冬夜,围着篝火取暖,再吃上一口香喷喷的烤兔肉,实在是很美妙的事情,虽然片刻之前还曾落水,险些被淹。
风流嘿嘿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好吃。”一边说着,剩下的野兔肉只有肋骨和头颅,肉量不多,便给了自己,也是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叹道:“可惜啊,可惜……”
江雨欣咽下一口兔肉,问道:“可惜什么?”风流看了看她,又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雪依开了口,道:“风流哥哥是说,可惜没有美酒,不然就更好啦。”
风流嘿嘿一笑,向雪依竖起了大拇指,道:“真是奇怪,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竟然懂得我心中想些什么。”江雨欣瞪了他一眼,道:“你的伤口,要是嫌死的慢,便喝吧。”
风流叹气道:“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只是说了说,只是说又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也没说喝酒啊,是雪依妹子说出来的,我只是说了‘可惜啊,可惜’几个字罢了,再说,附近又没有卖酒的。”
雪依也是抿嘴笑了,没有说话。雪依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与风流也只是相识不久,但她这般冰雪聪明,凡事一猜便中。
寒夜篝火暖如春,岂可无酒负良辰。
风流又将另一只烤好了的野兔分给蓝沙沙和江雨欣吃了,又把野果子烤热了一些给雪依,叮嘱道天冷,不可吃凉水果,仔细肚子疼。
夜,依旧黑漆漆一片,可满月和星光,还有那篝火,映照的破庙之内,一阵光亮;风,混杂着淮水之滨阴冷潮湿的气息,可是燃起的篝火,还有脍炙人口的烤肉,暖的人心中,一片温热。
一时间,几乎忘了,刚刚还与淮南双英大战了一场,还有坠落淮水的风波。
众人吃过之后,又添了些干柴,将篝火燃得旺了一些,这时,身上的衣服连烤带暖,也干的差不多了,风流又去捡了些干柴晚间备用,道:“晚上这火不熄灭,野兽就不敢靠近了,今晚要委屈三位,在破庙之中安寝啦。”
看时间也不早了,众人舟车劳顿,也该歇息了,江雨欣起了身,看破庙的角落里堆着一堆的稻草,便去抱来一些,准备铺在地面上。
破庙角落里光线昏暗,篝火的光芒被江雨欣的背影挡着,便见有一道拉长了的身影,映照在破庙的墙壁之上。
风流望着江雨欣已换上了淡绿的外套,却依旧纤弱的身影,和墙壁上映照着的模糊的黑色影子,心里忽然有一阵悸动。
一股恐惧的凉意,直透心底。
不知道为何,仿佛是风流与江雨欣心意相通一般,又仿佛是野兽的本能,是来自无数次江湖厮杀又死里逃生的感觉,那股危机,还有杀气,如同针尖一样渺不可见,但却瞬间能刺入心底。
风流心中忽生不安,站了起来,这时,却听得江雨欣一声低呼,随即扔掉了稻草,后退了几步。
风流如离弦之箭,猛地激射而出,雪依还没看清,风流已到了江雨欣身边。只见一道寒光乍现,快如闪电,却是风流抽出了江雨欣的佩剑,挥了出来,剑身在江雨欣足边一挥。随着一道血丝飞溅,昏暗中两段粗如儿臂的物体飞落在一边。
这时,蓝沙沙也走到了近前,看着地面上的两段——是蛇的身子,风流一剑正好斩在了蛇的七寸之上,一击必杀,可是江雨欣捂着右脚踝,显然已被蛇咬了一口。蓝沙沙望见地面上的蛇身,只见蛇身是黑黄交织的花纹,蛇头呈三角形,蛇嘴很尖——蓝沙沙却是认得的,低声道:“是五步蛇。”
风流沉着脸没说话,手臂挥出,手指连点江雨欣右腿几处大穴,阻缓了血流,又看向了蓝沙沙,蓝沙沙道:“不好办,我之前倒是尝试过提取蛇毒,用水稀释之后,注入马儿体内,然后抽取马血,再混合一些抗毒的药材,炼制过一些抗蛇毒的药丸,不过此刻并不在身边。前些日的百草玉露丸,可还有剩余?”
风流这才想起,前些日自己中乐乐追魂夺命针和七步绝命丹之毒时,服下了一粒百草玉露丸,倒还剩了一粒没舍得服用,这可是蓝沙沙集齐数十味珍稀药材炼制而成的灵丹妙药,可以补神益气,滋补抗毒,虽不能活死人而肉白骨,但抑制这五步蛇毒倒也有效,所幸淮水落水之际,并未遗失。
这时,雪依也慢慢走上前去,风流忙低声喝止道:“别过来!这里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