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这几日,风流倒发现那白衣教的浴火堂主焦焱,时常在这镇子上转悠,风流有几次想拉着他问个清楚:那日在断魂谷装作不认得风流,随即又向白衣教主泄露行踪,究竟是何意?只是没个机会去拉着他细问。
这一日早晨,又在小镇上见了焦焱,阿云和风流本在吃早饭,风流忽然道:“白衣教有个堂主,是第四堂,浴火堂,取名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之意,堂主姓焦。”
阿云放下了筷子,道:“我知道他,白衣教六大堂主最年轻的一个。”
风流倒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最年轻的一个?六大堂主你都知道?”
阿云点了点头,道:“是,金,木,水,火,土,灵六堂,每堂都有十二香主,分管十二分舵,七十二舵也就是七十二个据点。他们堂主我都知道,但第六堂却信息极少,但我至少是见过他一面的,所以肯定是比这焦焱年纪大点的。”
风流也是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在这边时间久,比我知道的多,不过有些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当下风流便把焦焱的大致情形,那日如何从真水道人手下救了蓝沙沙,又如何姑苏城外一战故意放水不与蓝沙沙为敌,甚至前几日断魂谷中还为自己打了掩护——当然,事后他就把风流的行踪告知了白衣教主,一一与阿云言说。
其实风流也不曾知道的是,焦焱和蓝沙沙在姑苏城外寒山寺,还有一面之缘呢。
看来焦焱对蓝沙沙倒是挺客气的,甚至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只是风流的面子却不够,焦焱却是不买账的。
阿云听了后,沉思不语,良久,才道:“我也想不通,听你所说,这人亦正亦邪,多半只是和三妹相熟,有什么渊源,这才留了情面,但毕竟是白衣教之人,动起手来,是敌非友。”
风流忽然道:“你说,这几日他频频在此出现,莫非是想暗示什么?或是有话要找咱们说?”
阿云也是微感诧异,随即道:“或许如此。”
风流一拍大腿,道:“这几日喝酒喝得迷糊了,竟然这才醒悟过来,今日他再来,无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咱们便跟着他,看他有什么名堂。”
果然这一日,焦焱又来此小镇晃悠,风流和阿云假装不知,待他走远后,这才远远的跟在了他后面。
镇子上房屋不多,山野里林木稀疏,所以二人倒也没敢贴得太近,但二人都是绝顶高手,远远的跟了焦焱,自是不在话下。
一路跟着焦焱出了小镇,远远的望东南方向而去,二人一路跟随,看这行走方向,竟是望着州府方向而去。过了中午时分,这才到了州城,焦焱也不犹豫,直接去了个饭店打尖。阿云和风流互视了一眼,便在饭店的对面一个面摊上也点了份面食,要了小吃,一边吃着,一边关注着焦焱打尖的饭店。
此地虽是州府重镇,但多为本地族人,被中原人士称之为“布土”或是“土人”等,风俗言语多有不通。彼时叛军方为朝廷剿灭,民心未稳,南方边境初平,但交国终日虎视眈眈,时有沈将军任广南西路安抚使,在此操练兵丁,规模颇巨。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焦焱看来是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这便出了饭店,沿着城内的大道走去。
阿云和风流便也结了账,远远的跟在了后头。
一路相随,焦焱竟然是来到了沈大将军府上。而且焦焱走的是正门,门口的守卫通报过之后,不多时,便放了行,焦焱更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二人此时不知焦焱何以来到这沈将军府上,便进去找了一段围墙隐秘之处,翻了进去。
翻进了沈府,远远的看着焦焱走到了沈府正厅,二人使了个眼色,施展轻身功夫,上了沈府正厅的房顶,揭开了房顶的片瓦,露出了一小段缝隙,从上往下窥探着。
沈府的正厅楼宇颇高,阿云和风流二人此刻在房顶,又是白日,守卫懈怠,倒也没有守卫能够察觉。但即便二人揭开了房顶的一小片瓦,露出了一小段缝隙,也只是能贴近了眼睛,勉强看到正厅里的景象,相距有近十丈,大厅内的交谈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阿云和风流却是听不清楚。
只见焦焱坐在了正厅的客位之上,而主位之上,坐着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衣着武官服装,仪表堂堂,看起来颇有几分威利之色,想来便是沈老将军了。只是他似乎对焦焱却是毕恭毕敬的,风流虽听不见二人谈话,但看二人神色,竟似乎年纪轻轻的焦焱,地位比那沈老将军还高上一阶。
这倒是奇事一桩了,风流略一思索,已猜了大概,看了看阿云,阿云也是点了点头——看来,这沈老将军也被白衣教蛊惑了,已有意投靠白衣教,所以才会对白衣教的浴火堂主毕恭毕敬。
这时,焦焱又解下来腰间的一条玉腰带——远远的瞧不清楚,似是以玉为材,镶以金饰,造型颇为精致。焦焱将腰带交给了沈老将军,沈老将军双手接了下来,细细观察一番,然后又是双手交还给焦焱,然后竟然离座,向那焦焱下跪叩首起来。
焦焱也不回避,待那沈老将军叩首之后,又将腰带系回了腰间。
风流看的大为不解,这沈老将军念过五旬,竟然向焦焱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下跪叩首,看来已是对白衣教俯首称臣,言听计从了,而那腰带,想必是白衣教主贴身信物。
却也不怪沈老将军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当今之世,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天应命,才是正理。
风流低声道:“看来沈将军也与白衣教暗通了起来,这事更难办了,原来还指望沈将军所操练的军士能挡得住白衣教,现在看来,非但不能阻挡白衣教,反而决意要助纣为虐,成为官家大患了。”
阿云点了点头,道:“当年这一带的叛军起义,还有边境战事,已是留下了阴影,又有南交国虎视眈眈,他本就没太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