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雪白的面颊上染着红潮,蒙着薄雾的浅色眼瞳失去了焦距,他半撑起身体抬头去看门外,被汗打湿的额发垂落在他眉间,靡靡犹如枝头摇摇欲坠的花。
如果此刻姜栩去看自己的系统栏就会发现,那个随机任务下发的惩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生效。
“谁?”
床上的少年睁着迷离的眼睛,试图看清自己眼前的人,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身体像是被浸在水中,不知名的烈焰在灵魂深处燃起,无法忍受的焦躁和无力感拉着少年的意识不断下坠。
他的思维非常混乱,姜栩甚至已经听不清系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冷风顺着被推开的门缝漏了进来,姜栩微微抖了几下,一点生理性的泪珠欲坠不坠地悬在他垂落的眼睫上。
他难耐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因为太过用力,纤细的指尖略有些发白。
难以言说的热潮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袭来,将毫无准备的少年拖入深渊,系统着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少年现在所有的思维都已经被所谓的系统惩罚所占据。
在与里面的人对视上时,沈玉抿了下唇,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了外面窥探的视线,“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他的状态不太好,我可以保证他昨晚一直在房间里,如果各位还有疑问,麻烦等他身体好些了再来吧。”
“这……”
后面的玩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挡在门口的沈家大少爷就直接关上了门,不容置喙地做出了他的安排。
有玩家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继续深究,毕竟他们已经认定了凶手就在这几个Npc里,他能杀了那个玩家,自然也有可能对其他人动手。
“你们怎么保证他昨天一直在房间里,他和你们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万一你们包庇……”
“闭嘴!他昨天一直和我在一起!”沈珩皱着眉,有些失控地怒骂道:“你瞎了?他那个样子你看不到?他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那个玩家也没想到对方会反应这么大,眼看着沈珩就要和玩家大打出手,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女生突然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黑色卷发,微挑的眉眼傲慢到了极致,“给我安静些,他需要休息,我们已经说了,不要再试图打扰他这里是沈家,自然是我们说了算,既然不想待在这里,那就赶紧给我滚,沈家不需要没有礼貌的客人。”
听到这里,所有的玩家忍不住心头一紧,副本的主线就在沈家,要是被赶出这里,那么和直接宣告游戏失败没有区别。
“我们很抱歉,等晚些时候姜先生好一点了我再来探望,我会一点医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姜先生提供帮助。”
这个时候,人群里一直不曾说过话的高挑青年突然开了口,季行舟看似态度诚恳的道歉让弹幕瞬间沸腾了起来。
【季神居然在道歉,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什么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个,你看他说的什么,表面是道歉,实际上是想看那个Npc吧?】
【有道理,我说他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笑死了,什么医术,完全是借口吧。】
【难得看季神主动表演,结果却是冲着我老婆来的,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老婆,老婆在哪里?!】
姜栩的疯狂小粉丝今天因为一点事情来晚了一步,成功错过了刚刚的一幕。
【哥,你来晚了,错过了绝美老婆,主播今天这个位置选的特别好,刚刚开门的时候,刚好从缝隙里看见了那个狗男人后面的老婆。】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和我说说啊?】
【老婆脸好红哦,好涩,看起来好不正经,可惜被那个狗男人挡住了,看看沈珩的样子,他要是和我老婆没一腿我倒立洗头。】
熟悉的画风重新回到直播间,似乎只要姜栩出现,他们的直播间就正经不了,铺天盖地的老婆让其他玩家愣了一下。
【完了,觉得头上有点绿,还有照那个沈珩说的,他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在我老婆房间?】
主城的某栋建筑物里,青年抓起手里的被子就丢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贱人!”
路过的绿毛男生见怪不怪地无视了他,倒是跟在他身边的人还是头一次来这里,被青年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
“疏凌一直都这样?”
许峤将手里的可乐瓶丢进垃圾桶,非常不在意地随口回答道:“发疯罢了,习惯就好。”
男人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再一次对这几个家伙的奇怪性格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那件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作为被公会的代表,男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许峤的态度。
“我想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不会加入任何势力。”许峤的神色很冷,“请回吧。”
“送”走了讨人厌的家伙,许峤重新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楚疏凌又在发疯。
又摔了一个被子,楚疏凌一边非常打字,一边骂骂咧咧。
许峤听了一下,全是些什么,贱人,绿不绿的……
“凭你也配肖想我老婆?呸!”楚疏凌站起身,气呼呼地在房间里走了一个来回,复又坐下,继续开始发疯。
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许峤将房门带上,转头就险些和从另一边走来的人撞上。
对方还是老样子,宽大的黑色兜帽将他的面容遮去了大半,即便已经过了好几天,许峤还是没怎么能适应对方这神出鬼没的作息。
“人我已经赶出去了。”许峤对着陈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从上一个副本结束后,他们的关系突然拉进了不少,又刚好不想加入任何势力,索性就几个人凑到了一起。
“嗯。”
青年惜字如金,就在许峤要离开的时候,对方却意外地叫住了他。
“他,有消息了吗?”
许峤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垮了下去。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