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想想你的目的是什么?”莯蓉觉着对方是不是陷入感情的死胡同了,才会如此不冷静。她是懦弱无能,贪生怕死不错,可她比他拎得清啊。
“不用想,你是要寻苍巫介。那我去,无外乎三个结果。其一,苍巫介本来就没事,我去给他反而添堵;其二,苍巫介出事了,我去屁用不抵,没准还送人头,白白搭命。”
“你……”听到此处,苍促寻了机会正要开口,莯蓉抬手打断,“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逼叨。”她继续,“第二个结果算是还不错的一个结果,至少我能寻到苍巫介,运气好点,还能给你通个风,报个信。”
“其三尼?”苍促不耐烦。
“其三?其三就是我一出门,还没到目的地,就嗝屁了。到时候,失踪可就不知苍巫介一人了。”
“我说了,有法宝,你不会丢。”苍促依旧很坚持。
莯蓉望了望床上没有生命迹象的苍巫歙,站久了,搬了个凳子坐下,颓靡道:“你说的是不会丢命。”才说完,犹见对方湛蓝眸子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她改口,“那你说说,都有些什么法宝。是金钟罩,还是铁布衫?”
“这是矶谷境,这便是与苍巫介联系之物。”苍促没好气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这铜镜莯蓉瞧着有些眼熟。苍促适时道:“你瞧过。”莯蓉顿悟,她好像确实大概也许瞧过吧。不记得了。反正不影响沟通。
“这就是你说的法宝?”
“不止,还有这个。”苍促又掏出一个类似于巧克力豆的丸子,“短时间能增强修为的仙丹。”
“增强多少?”
“当前修为的两倍。”
莯蓉掐指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辟谷上上面是啥来着?得了,她还是放弃吧。
“你也别再亮你那些鸡肋法宝了,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莯姑娘,你可想清楚了,他可是你的情郎。”苍促手拽紧了仙丹,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他还是你同胞尼。”莯蓉顺口答。
苍促噎语。转后,他也搬了个凳子坐下,显然是打算和莯蓉耗上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被苍促死盯着,莯蓉喝着茶水,心虑不停。
她不是不愿意去寻苍巫介,也不是不想救苍巫歙。只是多大杆的锄头能干多大的活,她有自知之明。她顶破天,就是根竹竿子。
“也别耗了。”冗长的沉默过去,莯蓉起身,走到桌前一拍,“既然你不顺我心,我不遂你意,那干脆,咱们都去,谁也别搁这呆着。”
苍促一怔,后而想想,也觉有理,便点头:“可以。”
两人一拍即合,决计即刻出发。待各自行装收拾完毕,两人同望着床上的人儿蹙起了眉。
这……得有个人照顾吧?
莯蓉提议:“一块带走吧。”一不做二不休,她将苍巫歙放入了灵囊。
旁边的苍促被她这一顿操作给傻了眼:“你拿灵囊装人?”
“你要是不介意,把我也塞灵囊里。”她可懒得奔波。没好吃,没好睡,还得走路。躺灵囊里,当个物件挂着,多轻松。
“这我到是不介意,只是……”话未完,苍促犹见莯蓉钻入了灵囊。瞧着地上那色如濮玉的灵囊,他笑,捡起,忽然明了苍巫介为何如此中意这个凡人了。
确实能让人啼笑皆非。
进入,莯蓉第一次发现灵囊的空间也很有趣。目前她一共去过两个空间,一个是矶谷境,一个是木系兽灵自制的结界。
矶谷境广暗幽阔,结界狭窄逼人。
而灵囊,是可以随着她的活动范围来调整空间的大小。并且,在此,一切事物,若在外一般大小,这到挺方便莯蓉。因为她把躺椅,桌子,软榻都给搬过来了。毕竟是长途旅行,总的多做点准备。要不是时间不够,她打算把厨房也给搬过来,找到苍巫介,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做饭。她这几天都馋坏了。
原本软榻是给自己准备的,可突然多出了个苍巫歙,莯蓉只好将它舍命陪君子,让给了植物人苍巫歙。自己转身歇在躺椅上。还未阖上眼,她就听得外面动静:“到了。”
“咦?”这就到了?感情就是出门撒泡尿的距离!她揉眼出去。
一出,脚下碧草连天,天色幽蓝,云儿重重叠叠。软绵绵的风吹来,心波荡漾。近前是处凹谷,谷周里绕着一条长河,长河落雁缤纷。再往里,是一座孤城。孤城若眸,长河缠围,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只眼。
见莯蓉滞然,眼不知何时缠上布带的苍促招呼:“咱们得趁天黑之前,先把河过了。”
望着他一副二泉映月模样,莯蓉不对他的装扮过多言语。
她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说时间快赶不及了。可她随着他沿着凹谷往下,满心都是那两个字,“天黑”。自从她来此,少有体验黑暗的快乐,如今听得这个词,竟还有些陌生。
“妩萝渊效仿人间,过着烟火生活。”苍促一说,顺便也解释了天黑,“因此,这里一切,皆以人间的习性来构造。”
莯蓉暗喜:那我踏马岂不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半晌,二人踏足,至那长河前。长河无边无际,广阔无垠。河岸旁,青烟袅袅,枝树垂条,带着一副山水画的气息。莯蓉再仔细看,那青烟中有一薄影,若隐若现。随着他们走近,薄影变得清明。是一摆渡人。他着蓑衣,带斗帽,立身船头,手拨弄着船桨,头微垂着,瞧不清容貌。
“阁下们可是渡河?”他嗷一嗓子,声音很纯,像是奶猫的叫饿声。
苍促先莯蓉一步答他:“是,劳烦了。”说着,他上船,进了船舱。
莯蓉紧随其后。船舱窄小,仅能坐下一人,莯蓉与苍促大眼瞪小眼许久,对方出去了。莯蓉心安理得蜷缩躺下。
“姑娘是一个人吧。”
侧躺着,莯蓉听得奶猫似的嗓音,本来困乏的眼睁开了。她觉得这摆渡人还挺逗,难不成是个瞎子?他们明明是俩人。遂而她答:“不是,是两个人。”
“呵。”船舱外苍促暗笑,“他的意思是,你是个凡人。”
“对对对。”摆渡人也笑。
“哦。”莯蓉,“我是,怎么了?”
“没事。”摆渡人头依旧垂着,虽未得见容貌,纯纯的嗓音却很抓人,“只是第一次瞧得,有些欢喜。”
这能有什么欢喜的?莯蓉心想着,苍促开始讲话:“妩萝渊效仿人间,自然是欢喜人间之人。”正解了莯蓉疑惑。
莯蓉也哈哈:“谢谢你的欢喜了。”她接着打盹。“请问阁下可有瞧见有煌族来过?”突被苍促的问话声给弄得睡不着。
后而她干脆不睡了,侧耳听得纯纯的嗓音回道:“来过,六日前,差不多这个时候。出手就是十个灵石,可真是大方。”
灵石?莯蓉猜测这是他们的通货物币。
“那他来时可有说过什么?或是打听过什么?”苍促接着询问。这回莯蓉没听得奶猫声。
无语苍促的情商,她隔着舱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声音悄然道:“先给他塞上十个灵石再问。”
须臾,叮叮声响起,莯蓉料想苍促定是给了那摆渡人不少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