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巫介三人赶至渊王殿时,天角正泛着暮色苍茫茫的光辉。而渊王殿外,在光辉的身下,铺满夕阳,空无一人,很是寂寥。
来不及多思虑,他们欲进入渊王殿寻那阿里六解恨。却被在殿门外,被包围了整个渊王殿的一道屏障所挡。
结界?
苍巫介望去,此结界正正好好坐落于渊王殿四周,成一个半圆状,将其团团盖住。
莫非,那阿里六已经知道他们逃脱了?遂而设此结界阻隔?
这回,苍巫介还真是想多了。此结界,其实是莯蓉所制。前时她随莯尘踏入渊王殿时,便清清楚楚明白,今日定是免的不了一场恶战,遂而设下结界。
一为将战斗的动静隔绝在内,不惊扰城中人民;二是想将阿里六后路截断,让其没有机会出渊王殿搬寻救兵。
可是,终究她还是小看了阿里六,其早就将五百名结印精英暗置于渊王殿内。
……
三人中子酒与阿里香率先上去,秉承着充沛的结印灵力,他们与结界斗智斗勇。却毫无一丝效果,折腾半晌,也没能在结界上激起一丁点儿水花。
苍巫介后而出手,足足消耗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将结界破除开一个小洞。
结界破开,传出一声巨响,振聋发聩。子酒二人机灵,瞬时从小洞穿进渊王殿,眼见他们进入,苍巫介收了手,也即可跟随。
三人一踏进,苍巫介从灵囊中掏出夜明珠,周围霎时明光一片。借着明光,他们讷讷望着眼前的一地断壁残垣,一脸惊色。
曾经美轮美奂辉煌的亭台楼阁,与引人入胜的院落景色,如今像霜打的红苕蔓子,变得蔫塌了。
“这到底是……”阿里香与子酒面面相觑。
“看来,这里刚刚经历了一番恶战。”苍巫介走进断壁残垣间,朝他们摆手,“前方有人。”
阿里香二人忙跟上。
随着夜明珠的光芒映射到视线所及之地,一路上,他们瞧得四周无一不破败不堪,换句话说,整个渊王殿如今成为了一片废墟。
压抑着心底的疑问,三人急速来到还算称得上完好的一座廊下。廊下鹅黄暖光,他们过去,暖光中有两道闪烁的身影。
“别过来。”身影开口道。
苍巫介将夜明珠扔置于半空,强烈的白色明光照耀在那两道身影之上。一道莯尘,一道莯蓉。一道桎梏着另一道站在廊下。
“放开她!”苍巫介想象中的利用莯蓉威胁场景再次出现,只不过主人公从阿里六换作了莯尘。
“我阿姊尼?”莯尘喊道。
莯蓉适时抽泣两声:“阿介,救我。”声缠绵悱恻,惹得苍巫介头皮一阵发麻。
忽而又觉得这声令他心痛快不已,便忍不住出口挪喻:“怎么,护人护到人手下了,便想着来求我了?”
莯蓉白眼:“你救不救。”犊子玩意,老子在此大杀四方,为你刚刚扫除了一个障碍,你踏马现在就是拿这个语气跟我说话?勒个是你跟老子说话的态度迈!
身心俱疲,莯蓉感觉自己被气得不行。
苍巫介暗笑,解下腰间灵囊,扔与鹅黄灯下的莯尘。
莯尘接过,欣喜不已,将莯蓉推开后,他一霎往黑暗中踅去。这时,阿里香才反应过来,急而飞身去追他。子酒一怔,焦急喊了一声“里香”,也紧忙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不大不小的廊下,只独余莯蓉二人。
苍巫介首先扳过莯蓉的身子左看右看,嘴里嘟囔问:“可有受伤?可有被欺负?”
瞧着对方这小关心的模样,莯蓉心花怒放,前时的闷气烟消云散。她抱住苍巫介,在他怀里蹭了蹭,他轻抚她的后背,轻声抚慰:“没事了,没事了,下次别那么轻易相信他人。”
莯蓉点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苍巫介又揉了揉她的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了无疆殿我给你做。”
“我啊~”莯蓉做作忸怩样,踮起脚尖顺着苍巫介肩头,将头靠近他耳边,冷不丁道,“想吃你。”
苍巫介一颤,忙憎怪她:“没个正经。”
话音还未落下,莯蓉双手搂过他脖颈,朝着他的嘴唇,重重吻下,极其用力。
苍巫介应接不暇,躲避不开,后而顺从地与她柔和在一块,不知过了多久,莯蓉将他松开:“踮着脚好不舒服。”
闻声苍巫介往下瞧去,才发现因着二人身高差,莯蓉一直踮着脚尖。他微弯腰:“这样可以不?”
莯蓉欢快地笑了,也满足了此时难得的片刻欢愉,便摊开手,将手中的白色光团凑到苍巫介眼前。
苍巫介脸色一惊,忙拿过,腰不自觉挺起:“阿歙灵脉?你何处寻得的?”
莯蓉指引苍巫介看向四周:“你看这周围,就可见当时打得多凶残了。”
苍巫介静静看着她,她神秘地又道,“莯尘将我带过来后,这里就是这个样子了,然后那阿里六还躺在了……”指了指从旁廊椅,“对,就是那。”
苍巫介眼神过去:“他人尼?”
莯蓉摇头叹:“没了,都没了,他咳了几口血,一瞬间就消失了。没消失之前,手上就拿着这个光团,我一瞅,就觉得是好东西,便悄悄收下了。”
廊道之中,廊椅下,确实铺满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渍,这让苍巫介对莯蓉的话深信不疑。只是纳闷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凶残,连尸首也不放过?
又或是,这一切只是那阿里六玩得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
苍巫介疑窦丛生,是时,阿里香将莯尘擒了回来。
“说,阿里六尼?”阿里香一回来就发问。
莯尘俯跪着,望了望莯蓉,又将眼神收住,才道:“没了。”
“没了?”阿里香面容的艳丽一下暗沉。
见此,莯尘又将前时莯蓉搪塞苍巫介的话语大致重复了一遍。
阿里香自然是不信,苍巫介出声打断:“他没说谎。”
闻声,阿里香心知煌族读心之术,暗自一通感慨后,便没再纠缠莯尘不休。
只是他们都不知晓,苍巫介的读心之术,临近三年之期,早已濒临瓦解。如今他斩钉截铁如今说,是有对莯蓉的一番信任在。
他向来对她深信不疑。
莯尘为了活命,表示投降:“阿里六已身死,还请各位能饶过我与我那阿姊。”他摊手,一团白色光团缓缓出现,“我愿自夺灵脉,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苍巫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拿过光团。阿歙三缕灵脉,不多不少,一应归来。他莫名有一种不真实感。
太轻松了,毫无任何意外,他不由再次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阿里六的诡计。
莯蓉见苍巫介眉头紧蹙,过去搂过他手臂:“阿里六之死,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苍巫介投过柔暖的目光:“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太过突然,不由得多个心眼。”
这时,将偌大渊王殿游视了一圈的子酒匆匆归来。他一回来,便道:“确实没了阿里六气息,连魂脉也寻不得。”
若真是躲藏,是不可能将所有气息掩埋的。
渊王殿外密不透风,难以攻破的结界是在他们到来之后才有所漏洞,也就是说,在此之前,阿里六再是如此折腾,也绝逃不出这渊王殿。
“真的都没了……”阿里香泫然欲泣。父下三子,而今却只剩下了她,一时竟觉力不从心起来。
“一切也该是有个结束了。”苍巫介目光如炬。
莯蓉心忽而一颤,头痛欲裂,强忍着,一霎,她阖目倒地。倒地前,不自觉勾起唇角,喃喃语:“阿介,我做到了,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