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苍巫介在顾虑什么,莯蓉手叉腰:“放心吧,大少爷,不会再让你进羊群了。”真是,让他跑点腿生怕脏了他衣服是的。除了在妩萝渊,他这一身黑红袍子估计都没换过吧?
方才苍巫介拽着莯蓉进了羊群之后,自己却飞身躲在远处的古柏树枝丫处。莯蓉当时就看出了他心里的小九九。此时不免挪喻他两句。
“你想要我做什么?”莯蓉挪喻,苍巫介听得没啥感觉,只要不让他再进羊群就行。
“烤全羊吃过没?”莯蓉开始将灵囊打开,将上次彼岸旁烤翎鱼的家伙什都拿了出来。
苍巫介瞧得这一套陌生玩意,蹲下摆弄,有些纳闷:“这都是你什么东西?怎么没见你用过?”
莯蓉驾好木架,拍手:“我也是有我的一套生存技能的。”学着点吧少年。
万事俱备只欠木材了。莯蓉四顾环望,周围白茫茫、绿油油一片,唯一带木的也只有身后的古柏树枝丫。
见莯蓉眼神左右环顾,最后落到他们身后的古柏树枝丫上,苍巫介猜得她心中所想,飞身上去,一把抓住几支细长枝丫,撇断,不知不觉弄了一堆。
莯蓉直喊:“够了够了。”苍巫介才停手。
不时,烟火气息就在周遭开始飘飘扬扬,莯蓉安心躺在地上,行不行指挥苍巫介两句,瞧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苍巫介能搞定厨房,却未必能搞定野炊。木材一直在冒着青色的浓烟,他忙活中总不免得吸上两口,一霎咳得不知所措。
后来是莯蓉瞧不过,接手了过去,烤全羊才算是进到了二人的肚子里。
吃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柴火是生柴的原因,烤全羊莯蓉生生吃出了腊肉的味道。
果然,这项手艺,还是大胖表哥在行。她感慨。
莯蓉的烤全羊便是那个大胖表哥教授的,只是没能名师出高徒。她手艺马马虎虎。
好在苍巫介没吃过,似乎很喜欢这味道,莯蓉也不用多去解释什么。
吃饱魇足,二人并排躺在青草地里,听着远处羊群的咩叫声。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听得久了,也觉是美妙动听得很。
“苍巫介。”头枕在手下,莯蓉第三次呼唤。
“我在。”苍巫介也第三次即时回应。
“要是能这样一直该多好。”莯蓉呓语喃喃,“无忧无虑,也没有什么糟心事,你尼,也不会时不时抽疯,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完美。”
苍巫介心咯噔:“我?抽疯?”
莯蓉侧头望他,表情严肃:“是啊,你不记得你干的那些事了?”
她头归原位,一件件开始数落,“妩萝渊,你给我下止血草,与阿里香接亲……”
苍巫介忙插话:“我和那阿里香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你呷的哪门子醋。”
莯蓉轻哼,继续:“那不说这个。”
她忽而记起某事,侧过身狠瞪某人,“煊赫楼时,我被那阿里安下药时,你是不是在?”
苍巫介记得这回事,那可是他第一次化身,不免记忆深刻。他点头。
莯蓉轻踢了他一脚:“王八蛋,他占不了我便宜你就占我便宜是不是?”
苍巫介觉得冤枉:“当时是你先靠上来的,我拦都拦不住。”
莯蓉老脸一红,忙回身:“shit!”
苍巫介:“什么特?”
莯蓉摆手:“算了,这事咱就当过去了。”
苍巫介:“???”这事不早就过去了吗?他没说话。
“上次‘她’引诱完阿歙,你差点就把我给弄死了。”莯蓉又旧事重提,她觉得得亏她当时勇猛,否则真是百八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虽然害了苍巫介骨折躺床将近一个月。
“以后不会了。”
“你还绑我,拿蛇吓我,你明知道我最怕蛇了。”
“以后不会了。”苍巫介侧身将莯蓉搂过来,在她额头轻吻下,“对不起,我当时是真的气愤,才会那样做。”
莯蓉假意抹了把眼泪,头缩进他颈窝里:“那我们说定了,凡事发生了,别动不动就猜疑对方,主要是别冲动,你要相信我。”她抬眸,“也要相信你自己。”
苍巫介心软成一团彩云,揉了揉她的头:“嗯,我相信你。”补上一句,“也相信自己。”
随着苍巫介尾音的结束,莯蓉长舒了一口气,积压在心底这久所有的嗔恚,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觉不是个容易理解和包容他人的人,她的宗旨是,但凡你伤害了我,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你都必须为此拿出一个结果。
如果这个结果让她满意舒畅,那她可以既往不咎。反之就等着她作乱,不死不休吧。
幸而,苍巫介拿出的结果让她欣慰,至少在这白茫茫的一片羊群里奔跑追逐时,她并没有要毁掉他的冲动。
有的时候,她觉得不是苍巫介病娇,其实是她。亦或是两个人都有这个共性。二人较之对方,深浅罢了。
“休息好了吗?”苍巫介想着奔赴下一程,开口询问。
莯蓉点头,起身将工具收回灵囊之中,又把长鞭递给苍巫介。
他坐起身来,没接,将它重又放进莯蓉手心:“拿着,这长鞭对付临魔源之中一些低级兽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莯蓉也不客气,眨动两下眼帘,就收下了。
等一切收拾完毕,她抬眸望着庞大的羊群,一时无措:“这么多羊,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苍巫介瞥了眼羊群:“就这么散养着吧,以后你若是想来,咱们再过来。”虽然这样有些耗费灵力。毕竟将整片草地挪上天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好吧。”莯蓉觉得苍巫介说的有理,万一她什么时候又想吃烤全羊了尼?
回去的方式和过来的一样,莯蓉又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苍巫介的怀里,等落到了地间,她嘟囔了几声。
听得莯蓉嘴里嘟嘟哝哝像是塞了棉花似的含糊不清,苍巫介将她放下:“怎么了?”
‘脚踏实地’,莯蓉有些颓然地说:“要是我也会飞就好了。”
苍巫介有些不高兴:“可是我方才飞的时候让你身子哪里不舒坦了?”否则她怎么突然想自己飞?他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还真不是这个原因。苍巫介为了让莯蓉好受,每次带她飞时,飞行和降落的动作都极其小心翼翼。
这些莯蓉都瞧在眼底记在心里。
她突然想自己飞,只是一种渴望,就像是对一样自己没有触碰过的事物而产生的一股新奇的心思。
这心思其实从前就有了,只不过最近开始变得活跃。
如今,更在方才的飞上飞下过程中,变得尤似活泼,像打翻的巨浪一样漫涌过来。
她突然想学术法,除却新奇的心思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
那便是她想在他二人遇难之时,至少不拖苍巫介的后腿。
人生怎可能一帆风顺,更何况追崇苍巫介的血肉之人数不胜数。她现在都还记得他因为这身不老血肉而被桎梏于那木藤牢笼之中的模样。
如果她学会了飞行,到时候,打不过,她可以逃跑啊。能为苍巫介减轻一点负担也是好的。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为保守的方法了。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你抱着我飞的感觉。”莯蓉手指相互搓着,“我只是突然想学,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你保护吧?”
苍巫介:“你不想要我的庇护?”甩袖往前走,“你想学便学,你若是寻得到人教你,我也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