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足不阴不阳:“仙督是信他不信我了。”
“算是吧。”
“仙督。”成不足冷哼,抽了抽鼻子,“我跟了你两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说那次埋尸的苦活累活不是我做,你明知道我最怕尸首了,还非逼着我.干。”
“你从来都是偏爱败有余,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成不足这话说得,叫莯蓉都找不着话说了。她闭嘴了一会,开口漠然叹:“冥王殿下,拜托你了。”
话题总算是回到了自己身上,苍巫介撑着头像是发牢骚地问:“鹿冥仙督想知道些什么?”
莯蓉手捏紧成不足的下颚:“下的什么药,要害什么人。”
闻言,成不足怔愣,与此同时,苍巫介同声:“瓶里下的何药?害何人?”
旵音袅袅似炊烟,沁入跪伏人儿成不足的瞳孔,息瞬,一阵触电般的刺.激感从他的脚后跟仰冲至后脑勺,他逐渐在脸上开出一朵焉巴了的花。
立谈之间,他道:“下的合欢,要害冥王。”口齿清晰,没有情感。
莯蓉拉了凳子坐在成不足面前:“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那边苍巫介语气悠然:“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成不足瞳孔开始发散:“慕仙督指使,为的是破坏此次讲和。”
莯蓉无意识眨了眨眼。这个答案,她心略有准备,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她能想象,慕千雪破坏此次讲和,无外乎就是想让她差事办砸,其后在仙长面前出丑罢了。
慕千雪虽尽忠于仙长,却极为好胜,屈居不得人后,明里暗里对莯蓉耍刀子心眼子好多年,莯蓉本也没打算去计较。可能是前时她下手除掉了那湛蓝眸子少年惹得慕千雪急了,才逼得对方这么马不停蹄的要给她添堵。
只是,这手真伸的长啊,连她身边亲信也为对方棋子。
“收了旵音吧。”莯蓉翘起腿,心似云海,一片白。
苍巫介听话结束了旵音询问。
不消片刻,成不足眸子回了亮光。莯蓉幻化出虺玉伞,合上的伞从他的额头一直划至腰间。
莯蓉笑,成不足怔然:“仙……仙督,你要干嘛?”
莯蓉提了提伞把,伞尖挑开成不足衣袍:“败有余天地二脉,莫非还得我这虺玉伞请你才肯交出?”
苍巫介百无聊奈,盘腿坐于榻上,面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直视莯蓉二人,眼神炽热似幽火。
莯蓉,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尼?我很好奇啊。
在苍巫介无声的期待中,成不足不肯交出败有余天地二脉,莯蓉也没再次三言两语逼迫于他,只颓然念起驱魂咒,将成不足的天地二脉抽出。
魂脉离体,如剔骨凌迟,成不足哀嚎不停。
莯蓉打开虺玉伞,置于成不足头顶,顷刻,在成不足的各种各样的求饶声中,虺玉伞啪地收合。
等它再次展开时,伞下空留一身躯,伞尖又亮堂了几分。
伞消失,莯蓉回首,对塌上正打量她的男子粲然笑:“冥王殿下,看得可过瘾?”
苍巫介收回探寻的目光,下了榻,走到莯蓉身前。莯蓉头随他而动,他道:“鹿冥,遭受如此背叛,你心如何?”
莯蓉抬眸睨视他,只笑不语,开门,招呼院亭内的败有余等人。
众人走进屋,由祝茶茶搀扶着的败有余显然已是油尽灯枯。终莯蓉将从成不足体内抽取的天地二脉摄入他身躯,他才得恢复如初。
原成不足与败有余算作一脉同生,当初二人进入青山仙门,灵根乃最为低下的土灵根。灵根相同,天地二脉也有个七八分相似,莯蓉也懒得与成不足辨扯,便就直接夺取用了。
于败有余而言,不过是少些修为而已,莯蓉思着,这总比丢了命强。
在莯蓉思虑的同时,败有余逐渐有了活力,他左右转首,朝莯蓉鞠躬有礼道:“谢过仙督”,又侧身,“谢过……茶茶公主。”语罢,他垂眸,似难言。
莯蓉明了,撇嘴道声不用,后也只得任由祝茶茶败有余在自己面前浴火翻腾。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心忖叹,莯蓉乜斜苍巫介一眼,却没料到对方也正聚精会神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用眼神回应:冥王殿下有事吗?
对方暗笑一声,好看的面容在莯蓉心里激起层层波浪。她把脸撇了过去。
莯蓉认栽。
静默间,幽冥老冲到了苍巫介的身前,跪下行了礼,苍巫介将他扶起,他道:“茶茶公主失.身于这青山仙门贼子,决不能叫他就这么轻易离开。”
“穆长老!”祝茶茶急而出声,“我方才与你道明缘由,不是让你乱说的。”
原莯蓉三人将他们阻隔在屋外时,祝茶茶便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告知与幽冥老,并接好了他骨折的左右臂。也是在那时,她才晓得莯蓉并没有对其下死手。那么,她也可以酌情留败有余一命。
“幽冥老,此事你且不消急躁。”苍巫介觉得破事一堆,却只能应付着,“茶茶公主已经长大了,她的事,她自己做主即可,你我就别掺和了。”
“可是……”幽冥老还想说些什么,却但见祝茶茶生气地将败有余拽着,夺门而去。
门儿砸得轰隆响。
他哑然想追出去,被苍巫介拦住:“年轻人的事,你我就别掺和了。且下药之人已被鹿冥仙督制裁,如今两界讲和在即,不要失了章法。”
听到“鹿冥”的称呼,幽冥老才忽想起莯蓉来。犹见莯蓉还伫立于苍巫介身侧,双目游离,怎么看都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模样。
幽冥老又思起祝茶茶的遭遇,以及自己这浑身的伤痕,心忿忿,怒视着蓄起掌力,极速朝莯蓉冲去。
莯蓉旁光得见,轻而易举躲过。
幽冥老欲再动手,苍巫介吓声:“要打滚外面去打!”早前他和莯蓉动手,这屋子就一片狼藉,要是再来一战,他今晚可就别想有屋子住了。
幽冥宫的修缮还要些时日,在此之前,他可不想跑去跟子酒等人挤。
“幽冥老,冥王殿下,告辞。”莯蓉淡笑,开门离去。
等她的气息远去,幽冥老走至苍巫介身上,再次伏跪下。
苍巫介甩甩衣袍,坐于塌上,眉目幽深:“她怎么说?”
幽冥老回话:“慕仙督说,青山泷并未寻得哪位女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青山泷当真一点那女子消息也没有?”苍巫介不悦地挑眉。
“冥王殿下,那位女子,一无姓氏寻族,二无图腾证明缘故,确实不知该从何寻起。”
“无论如何,一定要在青山泷之前寻到哪位女子。”苍巫介指尖微凉。
五脉灵珠定是在她手上。他确信。尽管日记中记载了该女子魂飞脉破,他依旧不相信其真的陨灭了生命。当年其占据莯蓉身躯,与众人虚以委蛇,不就是为了五脉灵珠吗?又怎会轻易放弃,摈弃自己生命尼?
“是。”幽冥老似想起什么,又道,“冥王殿下,那鹿冥得知慕仙督之事,依着她的性子,难免会报复,是否要助仙督一臂之力,除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