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焰的包围,莯蓉挣脱开苍巫介的手,施法打向他的眉心,得逞地叹:“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小恩小惠便能笑逐颜开的莯蓉吗?”
眉心作媒介,法通神魂,魂至灵脉。
苍巫介防不胜防,捂着额头眉眼皱在一块。他暗吓两句,声苦痛:“莯蓉,你!嗷……”眉心一阵突突,扯着心眼子疼,他无力,一霎单膝跪到在地。
闻此动静,那边与成不足厮打的祝茶茶紧忙弃战,奔了过来:“冥王殿下!”
莯蓉任凭她蹲守在苍巫介身旁,成不足上来,她拿过幽冥老,扔在二人的身前,并再次冷然语:“换,还是不换?”
“鹿冥,你可耻!”祝茶茶骂完,探寻到苍巫介额间那股絮乱霸道的灵脉,又气又急,后只得咬牙切齿答应,“我换,不过,你得先将这灵脉抽出。”
换?哼,我到要看看,你拿什么换。想起已经殒命的败有余,莯蓉一时得胜的爽快烟消云散。
她沉吟道:“先交人。”
“先救人!”
“茶茶公主,想必你是还没看清楚状况,你现在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别忘了,你可还在我幽冥谷地界上。”祝茶茶托扶着苍巫介,红了眼眶却眼神坚定。
莯蓉哼哼捂嘴暗笑:“哈哈,我若是想走,你们也拦不住。”
祝茶茶深诸莯蓉此话为真,她若是想走,幽冥谷之人,确实拦不住她。
祝茶茶垂下头:“好,我交人。”
落日余晖,高悬屋檐,莯蓉被祝茶茶引领来到东院。只她二人。
开殿门至里院,下一石梯。
石梯往下,空间越发沉暗,莯蓉望着寒气幽深的四周,顿步轻道:“此处可不是婆娑刹狱。”
端起夜明珠,光影交错在自己脸上,祝茶茶往下望,似万丈幽渊,深不见底。
她道:“这里确实不是婆娑刹狱。”撩起裙摆向下走了一步,“是我修炼之所。”
“他在此?”
“是。”祝茶茶招手,“不过,他快活不久了。”
“什么?”莯蓉连忙赶上,“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殒命了嘛?活不久是什么意思?还……活着?
莯蓉激动起来:“他可是在下面?”
祝茶茶难以理解莯蓉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她踌躇着点了个头。就在她点了个的空挡,莯蓉即刻飞身而下,她忙叫唤:“鹿冥,你等等我!”
等祝茶茶走到下面,莯蓉已经在败有余的冰床前等了她好些时候。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冰床之上,败有余阖目,面色如冬日雪,朱唇似雪上霜,气息奄奄,活脱脱似一植物人。
莯蓉心纠作一团。
祝茶茶喘了口气,缄默不语,转而在身前的药架上拿了几瓶药,走到冰床前,才道:“昨天午后,我去婆娑刹狱之时,便瞧见了他如此模样。守卫的兽灵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
后而又道,“我方才一直不同意交换,便是这个原因。”
莯蓉:“这么说,还是你救了他?”
祝茶茶听出了莯蓉语气的不对劲,她大喝:“鹿冥,你不会以为他这个模样是我弄的吧?”
莯蓉冷哼:“这也说不一定。”
祝茶茶气急,咄咄逼人:“可恶可恶,我承认我打他骂他辱他,但是杀他?你可别信口开河胡说!”
莯蓉拿眼瞥她,显然是不会信她的话。祝茶茶急躁:“罢罢罢,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
莯蓉瞬间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字眼:“醒?他还能醒?”
“自然。”祝茶茶没好气,将手里的几瓶药瓶打开,一个药瓶倒出一粒,正要往败有余的嘴里塞。
莯蓉拦住:“茶茶公主先尝尝。”
祝茶茶眉眼蹙着,有些不愿,莯蓉顺口提了句苍巫介幽冥老,她心翻滚,只得将药丸吞下。
良久,见祝茶茶无恙,莯蓉才同意她将药丸喂与败有余。
药丸下肚,不过三刻,败有余悻悻然便睁了眼。
见得莯蓉,他咳了咳,祝茶茶忙倒水递过,莯蓉冷眼瞧着,须臾问:“何人杀你?”
败有余接过祝茶茶手中的茶水,点头道了声谢,犹望莯蓉,茫茫一句:“回仙督,是成不足。”
此话一霎灼暗了莯蓉的眼睛。
……
风声鹤唳,飘索,暮色沉沉,幽冥老倚靠着厅堂之中的门框,摇摇立定,一双眼眍?,遥望着东院的方向。
苍巫介坐在软榻上,将额头揉了又揉,依旧是疼得厉害。
成不足坐在不远处的椅子,警惕地望着他二位,不敢动一丝一毫。
仙督此去已经有些时候了,还不见归来,莫非有变数?他心忧虑,又觉不可能。那败有余是他亲眼瞧着断气的,且其天地二魂脉还在自己手里,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可那茶茶公主为何要单独将仙督叫走尼?
百思不得其解,成不足目光好似蝎钩蜂刺。
倏然,外传声,果是莯蓉归来,后远处还跟着二人。
成不足怔然一秒,忙迎上,近前一看,那后二人竟是祝茶茶与败有余。此刻,败有余似身子软瘫,只得由祝茶茶搀扶着往厅堂走来。
成不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仙督,换回来…了。”瓮声瓮气。
莯蓉见他脸色白了好几个度,瞥他一眼,没搭话,径直走向软榻上的苍巫介。抬手,她念念有词,并使用了驱魂术,将苍巫介额间属于天狗的灵脉抽了出来。
苍巫介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他抬眸,听得屋外风敲竹韵有簌声,望得莯蓉不知是爱还是恨,是怨还是冤的眼神,心里只道似水没头,似火烧身。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摆手,苍巫介决定不计较了。
莯蓉道:“旵音借我一用。”
苍巫介:“什么?”
他欲起榻,莯蓉将他按下:“我需要你的旵音。”旵音蛊惑人心,口述箴言,正是她现今所需要的。“你额间的灵脉,我可没抽取干净哟。”
苍巫介闻声颦眉,望得莯蓉面作笑容,面上的心思,似沉入深水的老鳖,不露半点痕迹。
半晌,他只得缴械投降:“好好好,我怕了你,鹿冥,我怕了你了成不?”
听得这个答案,莯蓉高兴了,她抬手将众人遣退,独留她与成不足,苍巫介三人。
“需要我问什么?”望着成不足,苍巫介喃喃问莯蓉。
成不足看这架势,也知晓自己瞒不住了,一个顿步,他跪在了莯蓉面前,磕了个头。抬首,他泪流满面,声哽咽:“仙督,我有罪。”
莯蓉攒紧手指,示意苍巫介不要说话。她道:“成不足,为何杀败有余?”
成不足哎哎两声:“仙督,他已与幽冥谷之人有染,若传出去,铁定叫人笑话了去,我也是为了咱们青山仙门着想啊。”
莯蓉踱步左右,停下:“说得有理,那你又为何在祝茶茶的药瓶中下药尼?”
成不足额间霎时冷不丁划过一阵阴风,他颤然:“我……我是想毒杀冥王,这不是仙督你一直最想干的事吗?我这是在帮仙督你啊。”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了不是?”莯蓉冷笑。
苍巫介一旁插嘴:“原来,仙督一直想杀了我啊。”
这时候,有你什么事!莯蓉飞过一白眼,苍巫介自此缄默。
“理由还不错,就是有槽点。”莯蓉细细道来,“杀败有余是为了青山仙门脸面。这个你别怪我,我说句实在话,论对青山仙门的忠诚度,你绝不及败有余。他若是觉得羞辱,早就自戗了事,又何须你动手。他可是跟我说,杀他之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