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时候估计很忙,沈汀按了铃后很久,都不见有人进来。
伏箫行动不便,只能忍着,可是这生理问题实在憋不了多久,他皱着眉头,在心里计算着自己还能忍多久。
最后还是叮叮解救了他,在家一直坚持不懈妄图黏着哥哥的小女孩一看伏箫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此刻在想什么。
沈汀的裙摆被拉了下,她低下头,叮叮示意她弯下腰,她有话要跟她说。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的请求,任谁都不可能拒绝,沈汀弯下腰。
叮叮凑到她的耳边,盯着伏箫杀死人的视线,小声跟沈汀嘀咕了一阵。
沈汀听她说完,表情微妙的看了眼伏箫,又给了叮叮一个“你确定?”的表情。
叮叮点点头,沈汀于是直起身体,咳了一声,走到病床前,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声音看起来自然点,“那个,你或许大概有没有想要上个卫生间?毕竟挂了三瓶水,我可以扶你下床。”
伏箫看了那跟床沿齐高的小东西一眼,本来要拒绝沈汀,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
“那麻烦你了。”伏箫说完,用吊着点滴的手掀开被子。
男人的体重不轻,尽管身材瘦削如伏箫,也不是沈汀能轻松架着的对象,病床到室内卫生间虽然只有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但是两人走的可谓困难。
沈汀觉得伏箫架在肩膀上的胳膊比她前世一人扛着的纯净水桶还要重,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门口,她费力的扭开门把,推开门。
“你一个人能行吗?”沈汀问伏箫。
不行也得行,否则大家只有尴尬,伏箫对沈汀点点头,拿回架在她肩头的胳膊,掩饰着脸上因为走路伤口裂开,而疼到扭曲的表情。
伏箫刚进卫生间不久,伏志远和赵婉推门而入,看见沈汀等在卫生间外,两人奇怪的对视了一眼。
赵婉将手上拎着的东西交给伏志远,问沈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沈汀考虑里面的伏箫,对她悄声道:“伏箫要方便,我扶他下床,在等他出来。”
赵婉惊讶捂住嘴,“这不应该由你来做的,真抱歉,我们刚才应该考虑到这点才是,他爸可以扶他进去。”
沈汀对她摆摆手,笑道:“刚才他不是还没醒嘛。”这是她应做的,因为
伏箫好不容易用一只手解决了往日来说对他非常简单,现在却困难重重的生理问题,满头大汗的一开门,就看见了跟沈汀相谈甚欢的赵婉。
把沈汀拉到自己的身后,伏箫冷声问赵婉:“你刚才跟她讲什么了?”
病人最大,被伏箫脸上的防备伤到的赵婉一声不啃的走到里面,留下沈汀莫名其妙的看着伏箫的冷脸,她难道不是他的母亲吗?
伏志远不能久留,等会还有一个会要开,在病房待了一会,叮嘱了伏箫几项注意事项就走了。
沈汀听着他话里话外的专业,有些惊奇的问伏箫:“你父亲也是医生?”
伏箫无意在这点上跟她进行深谈,只淡淡点了点头,顺便把赵婉刚才放到床头柜上的白粥推远了。
沈汀却误会了他的动作,以为他饿了,端起粥,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你手不便,我喂你吃。”
粥都递到嘴边了,不吃不好,伏箫皱了皱眉,张开嘴。
叮叮站在赵婉旁边,拽了拽她的手,问:“妈妈,那个姐姐跟哥哥是什么关系呀?”
赵婉『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不过这个姐姐,以后可能会经常见到,要对人家有礼貌呦。”
叮叮很喜欢这个说话跟妈妈一样温柔的大姐姐,所以对她抢走了哥哥的注意力也没有感到不舒服。
伏箫吃了一碗粥,身上的力气回来了点,吃饱了,困意又袭来。
沈汀看着他不住张合的眼皮,给他掖了掖背角,笑道:“别撑着了,你睡吧。”
大概是身体里还残存着麻醉剂,伏箫很快睡了过去。
赵婉见他睡着了,对沈汀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她出门来。
沈汀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她后面出了病房。
高级病房的走廊外没有平常病房外的拥挤,是个谈天的好地方,沈汀被赵婉拉着坐到椅子上。
“这个问题问得可能有点冒昧,小汀你和伏箫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赵婉一脸慈祥婆婆脸。
沈汀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我跟伏箫只是朋友,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赵婉愣了愣,她真没想到沈汀居然有男朋友了,之前以为就算两人不是情侣,也是正在发展中,现在看来,她真是大错特错。
“那可真的是冒昧了。”赵婉尴尬的放开沈汀的手。
这实在没有什么,沈汀不在意的摆摆手,开玩笑道:“很多家长对自己儿子身边出现的女孩都理所应当以为是女朋友,这种直觉随着儿子年龄越高,越坚信不疑。”
这话总结的实在到位,赵婉越看沈汀是越喜欢,闲来无事,找沈汀拉起了家常。
两人聊了一会,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赵婉让沈汀先回去。
明天就是周末,沈汀不用上课,这次伏箫伤的不轻,沈汀担心他的伤,就想着留下照顾,让赵婉带叮叮回去。
小孩子早就犯困了,吵嚷着要回家睡觉,赵婉也不推辞了,走之前,跟沈汀说明早送早饭来。
沈汀等她走后,从护士要了床被子,回到病房,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她这一天折腾的够呛,刚睡下就沉入了梦乡,睡得前所未有的沉。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沈汀被一阵惊喊弄醒,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沈汀朝病房四处看了看,突然跟伏箫的目光对上。
沈汀一惊,为伏箫了无情绪的双眼。
伏箫又做了噩梦,梦中全是母亲的身影和声音,她朝他抱怨自己长得丑,自怨自艾的自言自语,还有他反复推开卧室的门,感受一室死寂般的沉闷。
沈汀走到床边,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伏箫,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伏箫过了好久才把自己从噩梦中抽离出来,看了沈汀一眼,对她伸出手,嗓子沙哑:“我需要你拉我一把。”
他不能再任由自己这么沉落下去,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过去而堕入无边的深渊,这是他的好友兼心理医生忠告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