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杨光华感到脱险无望之际,黑衣人像饿狼扑食一样扑了上来。眼见得他们就扑到了杨光华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从他的身旁,冲过来几个穿古铜衣裤的壮士,噌噌几步跃到黑衣人的前面,铁塔般矗立成一排,形成了一堵坚硬的人墙,把冲过来的几个黑衣人全部挡在了一边。已经打红了眼的黑衣人拼命往前冲,却无济于事。
白衣壮汉高声喊道:“闪开,不闪开,老子就不客气了”!
只听壮士中的一个冷笑一声,喝道:“老子也不客气,把他们都抓起来”!
杨光华听出,这是张大山的声音。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咚咚哐哐,双方激烈对打起来。杨光华见此情形,扭头就跑,去追皇上。他心里非常清楚,皇上虽然脱离了险境,但脱离之后呢?哪怕皇上有丁点的闪失,他和梁师成就是拿命都无法补偿的。
他冲出赏乐坊大门,左右一看,只有为避险逃出来的人,还有等着看热闹的人,却没有皇上的影子。杨光华收住脚步,大口喘着气,在心里急速地分析了一下,“对,一定是去了那里”!这样想着,就冲出牡丹棚大门,向专门装裱书画的丹青苑追去。
果然,追了半里多路程,就看到梁师成扶着徽宗,在前面沿着路边一瘸一拐地走着。光华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皇,哦,老,老板”光华刹住步子,搀住徽宗的另一条胳膊,急切地问道“老板,您腿怎么了?伤着了?”
徽宗一看,是光华追上来了,停住脚步,嘴一撇,眼睛禁不住潮湿起来,把胳膊从光华手里抽出来,反抓住光华的胳膊,嘴唇哆嗦着,手也颤抖着,从头到脚打量着光华,惊魂未定地说:“啊,好险,好险!光华你,没事吧”?
光华说:“没事,我没事。皇上,您的脚”?
徽宗长出了口气,“哦,我,也没事。我,我就是累了”。
光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说:这就好、这就好!皇上只要没事就好哇!如此想着,把胳膊从皇上手里抽了出了来,与梁师成一边一个,搀扶着徽宗往前走。一边走,光华问道:“老板,您看,都快正午了,您该饿了吧?”
梁师成也如梦方醒似的,凑近徽宗脸前问道:“皇,老板又累又饿,在外面吃饭,恐怕不卫生也不安全,要不咱回宫吃吧?吃过饭咱再出来”。
徽宗抬头,望着用水冲洗过一般晴朗的天,天上的太阳照得眼睛无法睁开,只能眯着眼,思量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轻声地说:“唉,真不走运!在宫里,老家伙给气受,出来又碰上这些流氓无赖。多亏了光华,要不麻烦就大了”。
梁师成忙接口说:“是啊是啊,杨状元你真厉害”!
杨光华知道徽宗情绪不佳,就说:“哪里呀,是皇上----哦,是老板动作麻利、撤离迅速,才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换换别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撤离现场,老板撤离不了,我就是浑身功夫,也施展不开呀。所以,我还要感谢老板呢!况且,我这点武功,三脚毛!今儿倒是检验了一下,这是老板给我创造机会呢。”
徽宗听了光华这一番话,顿时就觉得头上的阳光分外灿烂、吹到脸上的春风也格外和暖了,情绪自然也好多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嗬,光华真厉害,一个人打败那一大帮,还能完好无损。真的厉害!以后只要有光华在身边,我就不用担心了。噢,吃饭嘛,回宫里去吃。下午,还是去御书房吧”。
下午,徽宗早早就来到了御书房。一进门,就对正在行礼的杨光华说:“上午有点紧张,也有点累,就忘了问你,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光华笑着说:“没有,连根毫毛都没伤着。再说,我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张将军就带人冲进去了。当时我不放心您,看到有张将军收拾他们,就出来找您了。”
徽宗坐下,但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光华。他绝对没想到,这个白面书生,新科状元,不但人品好、学问好、口才好、形象好,竟然还有这么一身的好功夫!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这个新皇帝最好的礼物!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帮他治理天下的嘛!因此,从内心里对这个新科状元,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高看了。并且,也觉得在杨光华身上,似乎有无数解不开的谜。就如上午这事吧,就有两点是他十分想马上就解开的谜。
徽宗直盯着光华想心事,光华被皇上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低下头看书。可眼睛刚捉到字,徽宗就问道:“光华,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你这么高强的武功,是啥时候练的?我咋没见你练过”?
光华笑着说:“俺杨家世代习武,皇上您是知道的。本来,我小时候是习武的,家父也想让我继承家传,练好武功,取个武功名就好了。可在我五岁的时候,奶奶说我聪明,是做学问的料,咱大宋朝又特别重文,光习武就可惜了;还是以文为主,兼顾习武吧。家父听奶奶的,打那以后,我就以读书做学问为主,课余时间练武。只是我这点功夫,不值得一提。”
“谦虚”,徽宗用手指点着光华,说:“你都成全能人物了,还这么谦虚。不过呢,越谦虚,进步才越快,本事才越大”。
“就是,杨状元就是太谦虚了”。徽宗正说着,梁师成就接上话茬边说边走了进来。行过礼,又对光华笑笑,接着说:“皇上,张将军让我禀报您,那几个泼皮已经押到开封府了,让开封府处置”。
徽宗说:“好,让他们据实处置吧。搞清楚了吗?那帮人是什么来头?”
“张大山把他们抓起来之后,问过乐坊老板了,说,那个穿一身白衣为首的,是兵部李侍郎的小儿子,是东京一霸,经常带着那帮黑衣壮汉到处惹事,只要看着不顺眼的就打砸抢,没人敢惹他们。也该着他们倒霉吧,今儿撞到咱们手上了。抓住他们的时候,那白衣小子还大喊着:谁敢动他,就让他好看呢!”。
徽宗一听,来了精神。“噢?他要谁好看?这回他算找对人了。对这种恶人坏人,不管是谁,也不管是谁的亲戚朋友,一律严加惩治!把我这话告诉开封府尹,如果开封府胆敢徇私枉法,绝不轻饶”!
“是!我马上去传达”。梁师成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梁师成,怎么那么巧,张大山就带着人赶到了?他又不会算”。
梁师成指指杨光华,说:“这事呀,皇上还是问杨状元吧”!
“嗯”?徽宗不解地问杨光华:“怎么回事?我一直纳闷,张大山为什么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光华就把如何让梁师成找张大山,悄悄跟着他们,暗中保护以防不测的事一一说出。最后说:“此事涉及皇上安危,也涉及大宋江山社稷,不敢有丝毫大意,可皇上又想微服出宫不让别人知道,我只好这么安排。小生擅作主张,处事不当,请皇上责罚”。说罢,低头噘嘴耷拉眼地站在了徽宗面前,等候处罚。
徽宗也站了起来,走到光华跟前,拉过他的右手,摇了摇,“哎呀,多亏你那么安排,要不咱们不就麻烦了?当时那情形多危险!应该重赏你才是,咋还能处罚呢”?
说罢,心里就想:杨光华呀,你可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一天官都还没当,咋会想到这一层,并且还安排得这么周密?我说你是全能型人才,没看错。你就是全能型人才,没人能比得上你这么全面的。看来,我是必须要你在身边了。虽说暂时不能做我的贴身秘书,但我会尽早让你真正在我身边的。”
想到这里,徽宗就对梁师成说:“梁师成,你一并到章相那里传我的话,让他抓紧办理光华上任的事”。
梁师成应道:“是!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