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父子俩早早起来吃了早餐,朱缅让爹在宾馆休息,自己就去了皇宫。
朱缅来到垂拱殿大门口,执勤的卫兵把他拦住了,告诉他说,皇上还没有下朝,不得入内。他不知道今天皇上要上朝,他也不懂得朝廷的上朝还有大朝常朝之分,只好按着卫兵的指引,到大殿旁边一间专门等候觐见皇上的休息室等着。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听到卫兵在门外喊他:“大人,皇上进殿了,您请吧。”
卫兵的声音刚落,就已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是朱总管来了吗?”
这是杨光华的声音。杨光华的声音,认谁只要听他说过话,很容易听得出来。因为他的声音出奇的清亮,听起来像唱歌一样,并且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说的得非常清晰。
一听见杨光华的询问声,朱缅便三步并作两步,既像跑又像跳、急匆匆跑进了大殿。不料刚进大殿门,又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是朱缅回来了吗?”
朱缅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是皇上在问!惶惶然四处张望,果然,皇上在他的左前方。朱缅赶忙“卟通”就跪了下去,一气磕了九个响头,估计这时候他的额头都磕青了,才爬起来应道:“禀皇上,是臣朱缅回来了。”
只听徽宗说:“啊,还是光华神啊。昨天光华就说,你该回来了。刚才下朝回来,门口的卫兵说,有人来拜见朕,光华又说一定是朱缅。你看,果不其然吧?所以朕说,光华就是神哪,信不信?啊?”
朱缅想,的确,不只是皇上这样说,刚才老远的杨光华就点了他的名字,加上前期他在京城所碰到与杨光华有关、还有跟皇上有关的几桩事,都可证明,杨光华真的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超人的超人,真是神人。皇上真有眼力、有福气,洪福齐天呢,竟然选了这样厉害的一个秘书。真不知道天下如此之大,皇上怎么能找到这个人的。这说明皇上更神。
皇上走到龙案后面坐了下来,看着朱缅说:“你回去了这半个多月,事情都办妥了吗?”
朱缅回道:“启禀皇上,臣正是来禀报这事的。昨天晚上回到京城,已经小半夜了;这不,今儿早上,臣早早的就来了。臣已经把延福宫、景陵西宫和皇家画院需要的奇石,都运来了。这回因为按皇上旨意,专门选购了四块大型的,还特别买了一块特大的,也是最好的太湖石,摆放在后宫后花园的门口,作为景观石。这块太湖石因为奇大,臣专门打制了一辆超大型马车运来的。臣请皇上有时间先去看一看,若不中意,臣拉回去再换。距清明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得及,如果皇上能看得中,当即就可以拉去找工匠安放好。”
“另外,两宫一院的大院景观石,也都是选的太湖石,只不过比皇上后宫后花园的景观石的尺寸小一些。臣是这样考虑的,不管是哪里用的石头,不论形态、品质,还是色泽、石纹,都不能超过皇家所用的。至于这两宫一院所用的其他的石头,还有朝廷这几座大殿需要摆放的石头,除了太湖石,还有一部分灵璧石,还有四块寿山石,这次也一并运来了。眼下运送奇石的马车都在臣所住的礼宾院停着,只等皇上旨意,再行安排。”
朱缅如此一说,徽宗就沉不住气了,立即给杨光华说,“光华,其他事今天上午都不办了。走,立即去看朱缅给咱运来的宝贝。”
杨光华立即对杨戬说,“马上去通知殿帅府张大山,再通知皇城司郑刚,安排御林军和特种兵到皇宫护驾前往礼宾院。同时,让他们先安排一个护卫小队到礼宾院去清场,把所有闲杂人员,全部清出礼宾院。哦对了,朱缅你带来了多少人?”
朱缅回道:“镖师、护卫、还有车夫,共五十人。除此之外,还有臣的老父朱冲在礼宾院恭候皇上。”
杨光华便告诉杨戬,“你听清楚了,卫兵去的时候,让朱缅带来的人,由朱冲带领他们,先把运来的石头,全部开封开箱;然后,除了朱冲,其他人员一律在宾馆房间里不得出来,也不能乱动。另外,宾馆里所有的人在房间里也不得出来。”
杨光华把这些安排完毕,看着杨戬去了殿帅府和皇城司,刚要向朱缅问话,徽宗却问道:这灵璧石是哪里的?寿山石又是从哪里采来的?太湖石是不是都在水底?总之,就像小学生请教老师一样,向朱缅询问。
朱缅本就是商人,并不怯场,再加上已经三次见过皇上,所以落落大方,口若悬河,一一回答着皇上的问题。
不多会儿,杨戬和张大山、郑刚一起带着御林军和皇城司的特种部队,一起来到了垂拱殿门口。徽宗便在杨光华杨戬和朱缅的陪同下,由御林军和特种部队护卫着,来到了礼宾院。
礼宾院外边的马路上,早已聚满了人。卫兵一来清场,并且看到大院里停了那么多马车,还有那么多人忙前忙后,人们就预感到,要么是有大人物要来,要么将有大事发生。京城里的人大多有这种敏感度,况且礼宾院本就是接待外宾的地方,所以能有这样的猜测也是正常的。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皇上。皇上的御辇一停下,皇上还没有从里面出来,礼宾院大院外面的人们,就已经吵吵嚷嚷的往前挤,有人在外面还喊起了“皇上万岁!”
徽宗一听到这喊声,知道又像他巡幸京城那样,自己禁不住也亢奋起来。可这一次,御林军和特种部队把礼宾院的大门封的严严的,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由朱缅带来的车夫和镖师、卫兵,在把奇石开封开箱之后,已经被关进了宾馆房间里,不得出来。
朱冲在刚刚被叫出来的时候,只知道要开箱开封,却不知道是皇上要来。他还在想着,儿子这时候不知见上皇上没有?他一直不明白,难道自己的儿子说见皇上就能见上,这么容易吗?谁都知道皇上是天子啊,这在他朱冲来说,要见皇上,那可真是不可想象的事儿,比登天还难呀。
朱冲看到宾馆大院里来了这么多禁兵,并且戒备森严,他就知道一定有大人物要来。当然,此时他确实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要陪皇上前来。所以他就站在窗子前像好玩、好奇的小孩子一般,扒着窗子往外看。等了好一会儿,正望眼欲穿,瞪得两眼生疼的时候,就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一辆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镶着金黄顶子的大型轿车进了院子。朱冲当然不知,这是御辇。在这辆大马车进院之前,就先进来了两队穿着籫花锦袄的士兵,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队伍,当然更不知道这就是御林军。那金顶大马车停下后,车门一开,先从里面下来一个英俊小伙;接着,又有一个高个年轻人,一手搀着另一个穿着大红袍的英俊小伙下了金顶马车,随着这两人一出车门儿,竟然听到有“皇上万岁”的喊声。朱冲顿时浑身一震,像喝醉了酒一样,差点儿就从窗台边上跌了出去。他在心里叫到:“我娘哎,是皇上来了哦!那个穿红袍的是皇上啊!天哪,是皇上!”
朱冲再度趴到窗台上去往外看,他想看清皇上的模样。可惜这时候,皇上和那两个青年人,已经转身向着宾馆迎宾厅的门口走去。这时候,他突然看到了自己那宝贝儿子朱缅,跟在皇上和那两人的后面,离着皇上只有三步远!他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心想,小兔崽子,好儿子啊,你真有本事啊,你能跟皇上在一起走,你看那些御林军,谁能说不也是为你护驾呢?朱冲正在这里高兴得说不清怎么着才好,满心的欢喜,满腔的高兴,却也是满眼都觉得恍惚时,忽然听到有人叫:“朱冲,出来见驾!”
哦?是叫我吗?是喊我吗?
朱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摇头,用手揪了一下耳朵,疼,是真的!这时候又听到儿子的声音在喊“爹 ,叫你出来见驾!”
他这才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镇定情绪,用上牙齿咬着下嘴唇,心里仍然咚咚咚咚响着,跟着前来叫他的朱缅走出了房间。远远的,还没看到皇上长啥样呢,他就对着那个穿大红袍的,“呯”地一声,头就磕了下去,也是连磕九个,这才撅着腚,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小民朱冲,拜见圣上陛下!圣上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