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提高了嗓门,脸色也严厉起来,继续说道:“既然你们不仁,我们当然不义,这能怪我们?你们中原人有个老话,叫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就是说的你们宋朝,尤其是你赵佶,还有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说上次我们兴兵,你就把皇位让给了嗣君?那我要问你,你让位是为了什么?你是高风亮节让贤吗?你是为了国家利益、为了江山社稷而让位吗?大概不是吧?你儿子明知道当时的形势非常严峻,根本就不想接这个皇位。可你这做老子的又装病又装死,最后硬逼着给你儿子披上皇袍算是登基接班当了皇帝。你为何要死要活的退位让贤?你自己清楚,你明知自己对我们大金犯下了弥天大罪,你闯下了逆天大祸,知道你们打不过我们,你怕承担责任、怕受到我们的惩罚,所以你死活要让位,让位后呢?你说你遵纪守法,可事实上你跑到江南去潇洒了!你在江南拦截朝廷调动的部队、截留军粮,大兴土木,这就是你的遵纪守法?你说你讲仁义讲诚信,可你父子丝毫不顾情面,决计斩杀伺候了你二十五年、为你出力卖命、为官清廉不贪不占不欺压良善没有任何劣迹的第一重臣杨光华;被我们劫了法场后,你们又派死士在路上两次刺杀,你就是这样重仁义讲信用?笑话,天大的笑话。我今天不列举你的全部罪状,只简要说这几点,让你清醒点,明白点,到底错在谁,到底谁才是为祸天下的罪魁祸首。你这样的太上皇帝该不该惩处,你们父子治下的宋朝该不该灭掉?你居然还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架势,一腔委屈地声讨我们?你也配?”
“既然你觉得委屈,那我就让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第一,政治上腐朽、昏庸无能,长期不问国事,把皇权和国家大事一律交给宠信的大臣管理,自己只顾无度享乐;宠信任用大批贪官污吏,纵容他们肆意贪污侵吞国家资财、侵占霸占百姓田产;提拔任用官员随意任性,造成官吏数量无序膨胀,流氓无赖社会渣滓遍布朝廷及各级官府。特别是在重大国策上,比如联合我们消灭辽国等,充分展示了你视国家大事为儿戏、纯凭兴趣和热情决断重大事项的昏庸本性。而在面临我朝讨伐攻打你们时,你贪生怕死想尽千方百计将皇位强加给你儿子,自己跑到江南避祸逍遥。”
“第二,沉湎酒色、享乐无度,为满足享乐的胃口,不惜将国库的大量资金用于征购各种奇珍异宝古玩鼎器;甚至眠花宿柳、微服狎猖,将名妓纳为贵妃甚至将其置于朝堂尊位令君臣朝拜;为满足崇道修仙追求长生不老,你在全国大修道观、崇信道士、甚至将朝廷朝堂当成布道念经场所;为一己之私欲,你倾心国力肆意挥霍。”
“第三,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惜花费巨额财力物力修建大型宫殿园林,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而你对国库亏空充耳不闻,对百姓流离失所视而不见,许多地方饿殍遍野,你和你的官员们照样花天酒地心情享乐。”
“第四,无视国防,军力衰败。任用亲信管军治军,大肆挪用军费,军事训练军事管理无人过问,导致军无斗志、毫无战力,几十万大军征讨梁山贼寇、二十万大军攻打疲弱不堪的辽国无一胜绩,而跟我大金作战,你们全是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以上列举你之罪行,仅是点到为止。你作为一国帝王,竟犯下如此累累罪行,已经达到了人人可诛之,时时可讨之!居然还如此气焰嚣张,简直荒唐,可笑!我就要看看,你嚣张到何时!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已经到了这地步,你居然还要声讨我们、指责我们,甚至想跟我们反攻倒算,哼,你就等着吧,好戏在后头呢,你慢慢看,看看你这个昏君的报应到底是什么。”
完颜宗翰这一番慷慨陈词,把徽宗直接闷杀了。徽宗听着听着,直觉得头越胀越大,眼珠似乎都要爆出来一般。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做的那些事,竟然都是罪行?自己是皇帝,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什么都是伟大英明正确神圣的吗?怎么都成了罪行?这是哪家的规矩,是谁这么规定的?听到最后,直觉得要尿裤子了,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鼻尖上豆粒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实在忍不住了,只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朕,噢,我,要出恭。”
此话一出,斡离不哈哈大笑起来,对门口的卫兵挥了挥手,两个卫兵就一边一个架着徽宗去了茅厕。回来时,完颜宗翰和斡离不已经离开,只有苏元中坐在主位上,说道:“元帅有令,从今天起,将赵佶囚禁于别馆,不得擅自行动、不得随意出入。带下去。”
从外面进来六个卫兵,两人监押一个,将徽宗等三人带出了大厅,去了别馆。从此,徽宗就被囚禁在了这里,举手投足都在金人的监视之中。
住进别馆之后,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上火,还是觉得自己太亏了,金人欺人太甚,干脆,亲自写了一道书札,令人送给完颜宗翰。徽宗在这道书札里写道:“当初缔结海上之盟的时候,我以为双方欢好,可传万世,岂料短短几年你们就推翻了,就不认账了;我们确实曾经招收张觉,可不久,就遭到贵方的谴责和索要,我朝立即将张觉斩首,并将他的首级献给了你们。这本来是区区小事,没意想到大兵打到我朝家门口,对此严厉指责。为此我引咎辞位退居道宫,恬养魂魄,未尝干预朝政。而奸臣们却制造矛盾,离间我和当今皇上之父子关系,即使大兵来到也没有向我报告,到城破之时才知道是三关败约所致,这要归咎于嗣君不能谨奉大国之约,某亦训子无方,局势已然这样,又能有什么可说的?”
徽宗写了这些,觉得想说的气话已经说够了。可再一想,光气也不行呀,在人房檐下,怎能不低头?于是就笔锋一转,用哀求的口气说:“某愿以身代替嗣子,远赴贵国朝廷,如何处置悉听尊便。只求你们允许嗣子归国,哪怕让其到广南占一烟瘴小郡,以奉祖宗祭祀,终其天年。唯其小小心愿,不知可否?”
徽宗亲自将这封书札交给了完颜宗翰。完颜宗翰看罢,两把就撕了个稀碎。完颜宗翰看着徽宗那瑟缩着的身体和一双惶惑的眼睛,在心中说道:你呀,简直是异想天开!哼,痴人说梦去吧。既然你当初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灭掉你们宋朝是我们金国的既定国策,怎么可能让你们的小皇帝继续称帝,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灭掉了你宋朝,天下只能有我们大金的皇帝,岂能还有你的存身之地?想到这里,就对着徽宗挥了挥手,励声说道:“瞧你那个怂样!出去!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徽宗被赶出了大厅,愁肠百结心绪难宁,就在别馆的回廊上低头徘徊。他不想回到那个又冷又臭的小屋子里去,在那里面太孤独太寂寞太憋闷了,在这回廊上来回走走,虽然冷风嗖嗖的真往脖子里灌,浑身没一点热乎劲,可也比在小屋里好受一些。于是,他就在这回廊上缓慢地来回走,正走着,突然看到一个满脸憔悴、衣冠不整、躬腰驮背的人正踽踽独行,步子既慢又沉,还不时的唉声叹气。徽宗定睛一看,天哪!原来是已经被拘押了月余的钦宗!
一年多之前,赵桓还是一名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可当皇上一年多,当年的风采荡然无存,俨然一个风烛残年的孤独老人!钦宗此时也看到了徽宗,一直腰,提起步子急走向前,徽宗也猛地抢前两步,父子两人相拥一起抱头痛哭起来。一边哭,徽宗就说,“唉!当初你若听从老夫之言,一同出幸,一起到江南去,哪怕就是割给他们一点土地,咱们占住江南,有大江天险保着,咱照样有江山,何至有今日之祸呀!如今悔之晚矣!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钦宗听了徽宗这一番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鼻涕眼泪稀里哗啦一起往下流。哭了半天,徽宗就带着钦宗往自己的小屋走来,可卫兵却一把将钦宗拉开,然后往后一推,钦宗趔趔趄趄往后退去,差点摔倒在地;卫兵喝斥徽宗道:“严禁交谈,难道你不懂规矩?若再违犯,定当惩处!”
钦宗被吓得浑身一抖,又往后退了两步。徽宗望着钦宗缓缓离去,自己带着一腔凄惶走进小屋,关上屋门,“咣当”一声,把自己撩到了那张只有一床薄被的木板床上。
徽宗钦宗只知道自己已成囚徒,却不知皇宫里发生的巨变。直到当天下午,金军又押解到了北宋的后妃五人,两辈藩王二十八人,皇孙十六人,驸马七人,这些人全被临时关押在外城里侧的斋宫里。接着又押来了皇宫里各类人员的女眷七百多人,把她们分别都押到了青城和刘家寺两个大营里。
当天晚上,完颜宗翰为金国的将领们举行庆功晚会。苏元中传达完颜宗翰的指令说:“宋朝朝廷的女眷们,今天晚上,元帅大人要举行庆功晚会,你们一律先换上歌女的装束,给将军们敬酒。你们听到没有?”
苏元中讲完话,身旁的两名军官,接着就发给女眷们每人一身由他们从妓院勾栏收来的歌女服装,让她们立即当场换上。女眷们看着身旁手持刀枪横眉立目的军人,一个个接过服装坐在地上就开始换装。此时却有郑氏、徐氏和吕氏三个女眷坐着不动,也不接金军递过来的服装。苏元中过来问道:“你们为何不动?快点换上!”
三名女眷看都不看苏元中,也不回话。苏元中又问:“换,还是不换不换?若不换,马上就杀掉你们!”
可三人依然纹丝不动,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坐着。苏元中右手一挥,身旁的三名军官跨前两步,“咔咔咔”三声沉闷地声音过后,三个女眷的脑袋便骨碌碌滚落在了地下,尸体卟嗵卟嗵倒了下去,鲜血溅得满地都是。旁边正换脱衣服的女眷们一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哆嗦着,急忙换好衣服,跟着军官们走进了宴会厅。
酒宴开始了,宋朝皇宫的女眷们穿着歌女的服装,画着歌女的面妆,端着酒杯,为金军的将领们敬酒。此时斡离不兴高采烈昂首挺胸意气洋洋,向着一个他看着最漂亮的女眷走过去。那女眷忙给他敬酒,可他却将女眷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女眷就要亲嘴。谁料那女眷瞬间反应过来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斡离不的脸上,自己也趁机挣脱了斡离不的双手。斡离不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吼道:“杀了她!”
紧跟在他身旁的两名警卫,挺起手中的铁杆,照着那女眷的胸部,“哧”地一声,女眷摇晃了两下,“咣当”栽倒在地,地上顿时血流入注。不一会,又有两名女眷因拒绝被摸身体和下体,被警卫用同样的手法当场杀掉,结束了貌美如花的年轻生命。
其她的女眷见此情形,都惊恐不已,人人祈求饶命。完颜宗翰见此情形,举起酒杯高声说到:“你们都是大宋朝千挑万选的美人,我们金国的将领们,对你们情有独钟,稀罕你们喜欢你们。现在酒宴结束,接着举行舞会,你们抓紧去换装,穿上舞衣,陪着领军们尽兴起舞吧。”
这些平日里谨守妇道、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女眷们,为了活命,只得再换上舞女的服装,重新画了面妆,又来到大厅里,跟金军的将领们跳舞。跳舞的过程当中,金军的将领们想摸哪里就摸哪里,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有的甚至一边跳着就用手去抓女眷的乳房,有好几个将领把他们看中的女人直接拖到大厅旁边的墙角处,撕掉衣服当即就夺取了他们的贞洁,还有的被拉到厕所里糟践了她们的清白。女眷们却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