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柯瞥她一眼,坐到热水盆旁边擦拭身体。
伤口在右肩,左手清理并不方便,再加上失血过多,他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苍白的俊颜显得尤为憔悴。
见状,程艾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走到夜璟柯身边,拿过棉球沾了点酒精替他消毒,动作细致又温柔。
夜璟柯微微抬眸,看着她认真又专注的模样,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女孩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沾满灰尘,但偏偏这些狼狈都没办法掩盖她的美丽,反而平添了一种野性美。
夜璟柯耸耸鼻子,心底泛起浓浓的疑惑,是受伤导致嗅觉错乱了吗?
为什么总感觉她身上散发着某种香味儿,令他有点沉醉?
这时,程艾已经替夜璟柯包扎好伤口,她又贴心的帮他穿好上衣,才坐回到床边,继续吃东西,“我看到了。”
夜璟柯的神情有些迷离,听到她的话,他愣了愣,一脸疑惑,“嗯?”
“那个戴墨镜,被你扔进火里的男人。”程艾咬了口排骨,含糊不清的道,“他的容貌跟你一模一样。”
夜璟柯垂眸遮住眼底的愤怒,语气冷冰冰的,“只是一个热衷于代替别人的整容疯子而已,他叫苏棋,和我爸的女朋友勾搭在一起,想……”
“停!”程艾打断他的话,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的那些破事我不感兴趣,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索要点报酬可以吧?”
夜璟柯被噎,但也没有生气,他挑挑眉,示意她说出条件。
程艾喝了口果汁,不疾不徐的道,“我要做圣鼎国际的签约艺人。”
“没问题。”夜璟柯痛快的答应,继续问,“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你小子还蛮聪明的。”程艾赞赏的看他一眼,又补充一句,“公司给我什么资源都无所谓,但第一个通告必须让我跟郝涧程宝妮一起录。
我黑料虽多,但进精神病院外界根本不知情,所以在录节目之前我不想回程家,也不希望被狗仔拍到。”
她顿了顿,眼眸危险的眯起,“你眉宇间的煞气仍未消失,若你惜命,就应该把我带在身边。”
夜璟柯一怔,警惕走到窗边往外面瞧,眉头顿时拧起。
他清楚地记得来时门口没有车,现在却多出好几辆。
不用猜,也知道是旅店老板将自己的行踪泄露给了张彩凤。
夜璟柯又转身来到门口,刚想打开门一探究竟,耳朵里就传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脸色大变,立马扑向床上的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着她滚到另一边。
下一秒,极小的枪声骤响,木屑横飞,玻璃碎片四溅。
夜璟柯死死护住女孩,一双黑眸冷冽如刀,寒凉刺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凶之兆吗?
若不是对方刚才随口提示了一句,估计自己早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奇啊!真奇!
以前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相信。
镜头再转到程艾这边,她左手紧抓夜璟柯后腰的衣摆,右手握着一个鸡腿,整个人有些恍惚。
她小脸贴在他的胸膛,隔着单薄的衬衫,那强健有力的心跳清晰传入耳廓,令人没由来的安心。
好半响,程艾才抬起头。
枪声还在继续,她抿抿唇,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小子,你的仇家咋这么多?”
夜璟柯微微垂眸,恰好撞进她幽深的瞳孔内,心尖蓦地一悸。
他像是被蛊惑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别怕,等枪声停了,我就带着你从窗户逃走。”
程艾将鸡腿递到他嘴边,呢喃说,“饿坏了吧,赶紧吃点填填肚子,我有办法对付门外那些人。”
看着已经被啃了两口的鸡腿,夜璟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张嘴吃下。
汇川市精神病院有张彩凤的股份,她不会让医生在饭菜和药剂里下毒,毕竟那样做一来会损害她的利益,二来更没办法完成圣鼎国际某些权利的转移。
但即使是这样,夜璟柯也不吃送到他病房里的食物。
还好进来不到一周就逃出来了,否则什么时候被饿死都不知道。
见程艾用刚变成小刀的玉簪割破床单,又刺伤手指滴血乱画,他心头微颤,眼底充满疑惑,“我记得玉簪是石头变的,它也能给菜试毒吗?”
意识到枪声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了,他连忙掏出手枪向门口射击,闹出动静,拖延时间,“你在画什么?需要多少血?用我的行不行?”
程艾瞥他一眼,轻笑着勾勾唇,“不错嘛小子,不仅模样长得俊,心也挺细,竟连我试菜的动作都瞧见了。”
夜璟柯无奈扶额,沉声开口,“我二十六,你十九,要喊也应该喊哥,总叫小子算怎么回事?”
程艾把四张画了符箓的床单递过去,朝他俏皮的眨眨眼,“那就麻烦璟柯哥哥把它们分别贴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随后又解开他的衣扣,往他的胸膛处画了几笔,笑的十分狡猾,“这道护身符只能帮你挡三次子弹,若你能平安回来,我就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夜璟柯没说话,只是快速拿起符,趁门外那些人换弹夹的空档冲了出去。
在贴第二张符的时候,门骤然被撞开。
数枚子弹呼啸而至,他迅疾躲闪到桌子底下,却仍旧被一颗子弹擦过手臂,带出一片血迹。
护身符已经失效,夜璟柯双手抱头缩在那里,看起来狼狈至极。
枪声落,脚步渐近,一个长相风尘的女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踏入房间。
她站定到桌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片刻,忽地大声咆哮,“快把那小杂种给我拖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夜璟柯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他主动爬起来,将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缓缓脱掉上衣,“彩凤阿姨还是像以前一样聪明,知道这里距离精神病院近,怕惊动警方,连消音器都用上了。”
“呵!”张彩凤阴恻恻一笑,脸上布满狠辣,“少跟我套近乎,说,阿棋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