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两天,陶幺幺好几年没在家了,今天既然在家了,就少不了陪同父母到处拜年,初一走了几个还健在的皇室宗亲,初二去了趟外祖家,陶幺幺其实不太爱去,外祖是前太傅,先帝之师,虽然如今已经致仕,但几个舅舅也有在朝为官的,家里规矩尤其严厉,自在惯了的陶幺幺每次去都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跳脱的性格跟几位表姐妹也实在格格不入,人家那可真真是大家闺秀,走起路来头上的步摇纹丝不动,低吟浅酌,笑不落齿,陶幺幺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曾想当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在后宅中安心当只咸鱼,如今却是离目标越来越远了。
初三之后陶幺幺就死活不出去了,人情世故实在太麻烦了。
其实陶幺幺心里是有些急的,回来这么久了,始终没见到神医孙衡,平乐王的人只查到人在京都,却不知具体在何处,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于是陶幺幺只好去找师傅要了幅那人的画像。
初六这天一早,有人来报,人出现在茗品阁,师徒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茗品楼是一座茶楼,逼格很高的那种,一共四层,去的楼层越高,象征着身份越高,此时孙衡在三楼的一个雅间里,自斟自酌,看似悠闲,细看却是能看出眉间的忧愁。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候在门口的小厮,推门进去禀报,平乐王府景阳郡主求见。
孙衡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却也知道平乐王府轻易得罪不得,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让人进去,小厮这才开门侧身,让陶幺幺几人进了雅间。
陶幺幺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青衣墨发,面容刚毅的帅大叔,一手执杯,一手握壶,正在倒水,一双大手骨节,虎口处有明显的茧子,怎么看也不像大夫,眼神凌厉的扫过陶幺幺,陶幺幺都有些毛骨悚然,心想着:这怕不是一个杀手吧,难道找错了?可这脸没错啊!
于是停下进屋的脚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傅,等着师傅解惑,她一转身孙衡的视线也随即落在随后进来的武舞身上,目光一下子定住了,眼神中有着晦涩不明的情绪,而武舞显然也认出了屋里的人,本想笑一笑,打个招呼,可话到嘴边,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眼神有着怀念和伤痛。
向来机灵的陶幺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奇怪的气场,求救的看向师弟玄源,向来对小师姐有求必应的玄源,只好硬着头皮,轻咳了一声,低声开口道:“师傅,进去再说吧,有人看着呢?”
武舞毕竟经历过大场面,听了徒弟的话瞬间回神,抬步进了雅间,等几个人都进去了,小厮退了出去,关了门,守在门口。
屋里几人依然沉默着,陶幺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然后开口道:“孙神医,我是陶幺幺,今日慕名而来,是想请神医为我师弟玄源治病。”
陶幺幺一向不喜用自称,如今有求于人,表现的更加乖巧谦逊,清泠泠的声音,终于拉回了两个大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