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幺幺下台后跟父母兄嫂们聊了一会儿,又硬着头皮,在广场上走了一圈,真真是做到了认识不认识都来了个点头之交,回到临时休息的地方,陶幺幺一坐下就抬手狠狠的揉了两下脸,脸都笑僵了。
她呆的地方是建在海边得一座塔楼上,四层楼高,最顶层是观景平台,三层是陶幺幺的私人空间,一二层是供客人休息的临时客房,此时陶幺幺就坐在三楼窗前,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人群。
沙滩被铺上满满的红毯,摆上了大大的餐桌,世家人的精致和江湖人的粗犷都顾及到了,乾坤楼的门人和王府的丫鬟小厮侍卫都穿着喜庆新衣裳,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忙忙碌碌,却忙而不乱。
离吉时没有多久时间了,陶幺幺看似闲散,目光却没有焦距,眼里有着别人看不见也看不懂的茫然,比之上一世的浑浑噩噩,这一世无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是一帆风顺也不为过,如今就这么嫁人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确定。
眼神终于还是落在那个站在舞台边缘的男人身上,男人穿着一身大红的窄袖礼服,面容不是场中最出众的,甚至比不上她几个哥哥,但却是她看着最顺眼的,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这个男人是自己有意无意调教出来的,他的所有几乎都是按着她的期盼那样成长起来的,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大概也挑不出他的毛病,她相信他会是她的良人,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的不确定和不安到底来源哪里?
吉时快到了,陶幺幺起身下楼,不偏不倚的在吉时前赶到红毯前站好,幕布升起那一刻,她看见站在高台上那道伟岸坚毅的身影,她突然明白了她在不确定什么了,征战沙场这三年,他变了,变得坚毅稳重,变得自信飞扬,以前那种无欲无求的感觉淡了,反倒是少年人的恣意张扬明显了,但不变的是他看向她眼神,耀眼夺目,情意绵长。
陶幺幺就这么突兀的笑了,去初春的百花,一瞬间齐齐绽放,整个广场花香馥郁,红绸从高台出蔓延过来,男人双手撑着红绸的一端,劲气鼓荡间,红绸中间花瓣四散开来,纷纷扬扬,红绸两侧的侍卫几乎是花瓣散开的同时,运起内力,撑着红绸和花瓣不落。
陶幺幺看着眼前这条红绸和花瓣铺就的路,笑容逐渐放大,压都在压不住,黑色的小皮靴轻点地面,纤纤素手在身上几个部位轻挑,简单的武士服,瞬间变成一件华丽的婚礼礼服,一步一步踩在红绸上,衣摆上的飞凤随着脚步一起一落,像是仙子脚下的坐骑,高傲冷艳,更衬得红衣仙子美艳不可方物,高不可攀。
短短几丈的距离,像是跨越千年的相聚,上一世与这一世重叠,从车水马龙,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影中穿梭而过,投身于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无涯江湖,眼前漂浮着无数气泡,像一帧帧电影,随着她的脚步一幕幕播放,然后消失破碎,直到青葱般的玉指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拉住,眼前的幻像才回归现实。
大手拉住小手,陶幺幺借力站在高台上,两人在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玄源有些艰难的移开视线,看向台下众人,开口道:“今天是幺幺的十八岁生辰,我不知道能送给她什么生辰里礼,年幼时被师父捡回来,有幸陪在她身边多年,我的所有都是源于她,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曾错失六年时光,左思右想之下,只有把我的余生送给她,陪伴她,纵容她,宠着她,才不辜负我们青梅竹马,相伴相依的情谊。”
紧了紧交握的手,才又开口道:“感谢诸位见证我们的幸福,今日我和幺幺大婚,望诸位吃好喝好玩好。”玄源说完行了个标准的江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