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之间,破虏军后阵,方圆一百丈以内,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火……”无数倭军骑兵武士,被薄薄的瓦罐恰好砸在身上,瞬间即变成了火人。
倭军的武士们,纷纷落马,一头栽进天谴之火的惩罚地狱之中,无数个火人哀号着,呼喊着,翻滚着,求饶着。
有些武士奋力挥出临死之刀,却是斩在了同为的倭人武士身上,提前结果了自家人的性命。
附骨之火不燃烧殆尽,绝不会熄灭,着了火的战马完全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却将原本还在发呆的没有着火的倭人武士,也给点着了。
杨烈尽管在实验的时候见识过这“魔火罐”的厉害,见了大烤活人的眼前这一幕,也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叹道:“厉害呀,真的是厉害极了,老师,您引出了地狱之火啊。”
李中易没有搭理杨烈,而是果断下令掌旗官,命令廖山河的骑兵部队出击。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廖山河,领着他手下的菜鸟骑兵们,催动着胯下的战马,逐渐加速,呼啸而来。
趁倭人乱作一团的时机,廖山河手举着长枪,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菜鸟骑兵们被牢牢的绑在马背上,克服了没坐稳当的惊慌之感,手里举着长枪,跟在廖山河的身后,凶狠的一头扎进了倭军骑兵的队伍之中。
廖山河发觉前面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他果断将手里的长枪,狠狠的往前一送。
等长枪离了手心之后,廖山河赶紧拔刀在手,横扫过一个倭军骑兵武士的脖颈。
廖山河只觉得手心猛的一震,整条手臂朝后摆去,锋利刀刃恰好削下那名倭军武士的头颅。
李中易的骑兵部队迅速扎入了倭军的队伍之中,就仿佛是大海航行之中的军舰,凶狠的犁开了一道血浪,无数促不及防的倭军骑兵武士,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劈下马来。
尽管廖山河事先一再强调,长枪即将扎入敌军身体的时候,必须马上松手。
可是,由于高丽行营的骑兵部队成立时间太短,有些骑兵战士心里一紧张,居然忘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突击要领。
结果,好几个大汉的好男儿,在长枪刺入倭军武士身体的时候,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给震得掉下马来,竟然被自家的战马给活活踩死。
李中易看到这里,不由暗暗一叹,农耕民族要想熟练掌握战马的作战要领,确实是任重而道远呐。
“前进,破虏军!”李中易适时下达了总攻击令,后队的一万人马立时以指挥为单位,从两翼向倭军的骑兵部队包围了过去。
由于,藤原三藏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倭军骑兵部队群丑无首,象是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除了极少数冲在最后的倭人骑兵,机灵的掉头逃了之外,绝大多数倭军的骑兵武士,都陷入到了破虏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倭军骑兵失去了冲锋陷阵的速度,又是骑在马上,破虏军的长枪兵们几个围住一个,将依然妄图顽抗的倭人武士,一个接着一个刺下了马,扎成浑身冒血的肉葫芦。
破虏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倭军骑兵武士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有些胆子小的家伙,赶紧扔掉手里的太刀,下马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由于负责进攻的马光达事先得了李中易的吩咐,不仅没有砍死已经投降的倭军骑兵武士,反而让懂几个略懂汉语的投降武士,扯起吼咙大声喊道:“下马缴刀不杀……”
“下马缴刀不杀……”随着投降的倭军武士越来越多,冲自己人喊口号的叫喊声,也跟着越来越大。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倭军的骑兵备队出了逃掉的十几骑之外,其余的全军覆没,俘虏多达一千两百余人。
廖山河打扫过战场,看着收拢来的一千多匹上好的黑水马,他不由乐得咧嘴傻笑,好马实在是太过于宝贵了。
这时,李中易的军令适时传到廖山河的手上,命他按照缴获战马的数量,赶紧组织相应的战士,骑兵去追杀混在溃军之中的藤原师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廖山河当即从看守俘虏的战士之中,挑选了一千多名曾经骑过驴或骡子的士兵,绑到马背之上,就朝着藤原师逃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时,在正面战场上,倭军的大部队已经彻底溃败,无数被强行征集来的农兵,扔下手里颇嫌累赘的长三丈长枪,转身就跑。
刘贺扬则按照事先制定的追击计划,并没有凶猛的带人杀进败退的倭军队伍之中,而是,传下命令以指挥为单位,暂时单个溃散的倭军交给后面跟上来的弟兄去处理,专门突击依然聚集成团的大股倭军。
由于方圆百里之内都是一马平川,不管是破虏军,还是李中易后来训练的厢军,都按照条令的要求,组成了以长枪兵为首,刀盾兵其次,弓弩手为辅的追击小分队,不紧不慢的缀在倭人败军的身后。
前面的长枪兵经过之后,刘贺扬的眼前出现了一排跪地求饶的空手倭军,他暗中使了个眼色,刀盾兵们立即围拢了上去,一阵乱刀劈下,将这些倭军的农兵斩成了肉泥。
刘贺扬亲手砍劈下一个倭军士兵的半边脑袋,一边将死尸踢出去几尺远,吐了口唾沫,骂道:“贼娘的,想从我们香帅的嘴里抢东西,嘿嘿,下辈子再说吧。”
追逐过程中,类似杀俘的事情,屡见不鲜。愿意也其实很简单,破虏军人少,不可能分散兵力去看守这些俘虏,谁敢保证放过了投降的倭兵后,这些卑鄙的小人会不会在大家的身后搞鬼?
既然不放心把后背交给这些异族鬼子,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都杀了,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倭军的败兵们,听见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凄惨的叫声,一个个心里边直发毛,撒开两腿,逃得更快了。
刘贺扬及时的掌握到了这个情况,不由微微一笑,按照越野行军的逻辑,只有匀速跑,才是最省力气,也跑得最远的好办法。
在军号和竹哨的控制下,追击倭军的各个指挥的士兵,其实相距并不远,一旦遇见大股倭军,很快就可以彼此增援上来,齐心协力的围剿企图负隅顽抗的丑类们。
如果天空之中,有人俯瞰整个战场,就会惊讶的发现,破虏军的追兵们,正有意无意的从四面八面,将溃败的大股倭军,驱赶至礼成江方向。
骑在马上的藤原师辅,带领着随从,混杂在溃军之中,一路向北逃跑。
身为带兵多年的宿将,藤原师辅心里始终存有一个念头,李中易的部队也是人,体力必定十分有限,等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他还有机会将手下的数万残兵败将,再次组织起来。
藤原师辅心里明白,如果他离开了大队,单独逃命,其实很容易逃走。只是,突然之间,败得这么惨,身为征北大将军,倭军总大将的藤原师辅,极其不甘心啊!
这时,李中易缓步走下元戎车,仰面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他第一次指挥阵地作战,总算是获得了大胜!
尽管,李中易指挥的过程中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可是,由于参议司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起了大作用,他犯的低级错误比藤原师辅那个老小子要少得多。
所以,这一次提前了数百年的汉倭之间的大决战,李中易赢得很漂亮,而藤原师辅却变成了惊弓之鸟,逃在败亡的路上。
李中易坐到马扎上,接过牙兵递来的水囊,一口气喝下了一大半。
抬手抹了把嘴角边的水渍,李中易的嘴角微微翘起,有了这一次宝贵的对抗骑兵的作战经验,将来面对契丹铁骑的时候,他必定会更加的从容自信。
这个时代的契丹人,还没有完全降服燕云十六州的汉人,远不是后来的强辽铁甲骑兵可比。
换句话说,有了对抗倭人大股骑兵冲锋的经验,李中易将来带领步兵深入草原,也比此前,多了几分自保的把握。
由于战略上缺马的先天性劣势,周军的机动性显然不如契丹人,虽然李中易的强大步兵追杀不上去,却可以利用车盾阵作为防御的最佳掩护,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步兵方阵,不被契丹一下冲垮。
杨烈静静的坐在李中易的身旁,陪着他一起深思,和反省此战的错漏之处。
好半晌之后,杨烈发觉李中易抬起了头,就笑着说:“老师,参议司的制度,务必坚持下去,我军少犯低级错误,就意味着取得了制胜的先机。”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白行此话深得深得我心,这参议司才刚刚开始而已,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怎么可能自废武功呢?”
杨烈点着头说:“不瞒老师,就在刚才的实战之中,学生亦发现了不少纸上谈兵,不符合实际的情况,此战过后,学生一定会好好的总结一番。”
李中易摸着下巴,欣慰的望着杨烈,这小子的脑子异常灵活,对付倭军骑兵冲击的铁蒺藜,就是他想出来的妙招。
始终有一头朝上的铁蒺藜,确实是对付骑兵集团攻击的好办法之一,而且携带异常方便,使用也很简单,效果还十分明显。
就在刚才,李中易通过望远镜发现,被铁蒺藜弄翻的战马至少有近百匹之多,在无形之中,给硬抗骑兵冲击的车盾阵,提供了可贵的缓冲!
汉倭决战的大局已定,将士们大多追击了下去,李中易这个统帅,倒变成了闲人,无所事事。
就在这时,一个都的士兵,押着几名身穿黑衣的倭人女子,以及两个倭人的小孩子,回到了中军。
“禀香帅,这名倭人的女子,被俘虏的时候,说是有重大的军情想禀报。”负责押解的都头,恭敬的站到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的视线掠过这名都头,径直落到身穿黑衣的那几名倭人女子的身上,嘿嘿,这不是倭人之中,异常有名的忍者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