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帅府。
“孽子,你给我跪下。”袁大帅把杯子往地上一砸,拽起墙上挂着的马鞭就开打。
“大帅,公子可是您唯一的子嗣。”孙副官赶忙拦住了他,这甩出去的鞭子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身上。
“孙成啊。你这是何苦。”袁大帅见他受伤,把鞭子往这地上一摔,顺带踢了自家儿子一脚。
“大帅,末将皮糙肉厚,不怕。”孙成捂着受伤的手臂,笑得憨厚。
袁世仪冷笑了一声站起来,拍干净了腿上的尘土,“父亲嫌我这个儿子不争气直说就好,何必在这里和孙副官表演什么长官下属情谊。”
“你这个孽障。我让你在落雁坊包姑娘,我让你把顾家三小姐丢在巷子里,我让你丢尽我袁也的脸面。”袁大帅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捡起地上的马鞭甩了过去。
袁世仪不躲不避,鞭子正好砸在脸上,皮肉绽开,殷红鲜血直往地上流淌。
“公子,您真是冤枉了大帅这一片爱子心了。”孙副官表情沉重,语音也哀愁起来。
见儿子脸上出了血,袁大帅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可自己这儿子也的确太不成器了点。眼不尽心不烦,他直接把儿子轰出了家:“你给我滚,爱去哪儿去哪儿,不要在这个家碍我的眼。”
“这可是父亲您自己说的,下次您派谁来请我回家,我也不回。”袁世仪用手狠狠揩干净了脸上的血,捡起外套,拔腿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留恋。
“大帅,公子年纪还小,不能任由着他这般胡闹啊。”孙副官把马鞭捡起来挂回了墙上。
“我这儿子心里怨我呢,当初进这北平城的时候,他母亲被人挟持,我是为了战局着想没有办法才亲手打死了她。”袁大帅往身后的椅子重重一坐,往座椅上狠狠拍了两下,“我那时候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会亲手打死我的原配妻子?”
“大帅,公子成家以后就能明白您这个当父亲的苦心了。”孙副官连忙给他斟茶。
袁大帅这双手直发抖,使得茶杯里的水不停往外溢,最后他重重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回了桌上,道:“这当老子的就是欠了债,我这个儿子就是个混不吝的讨债鬼。”
“诶,你怎么走了。”刚下汽车的顾凤秀直接拦住了袁世仪,等抬头一望,心被吓了一跳,手却不自觉往对方脸上摸去,“你这脸上怎么伤了?”
她被袁公子扔在小巷的传闻四处都是,家里人都被气疯了,她的父亲气得甚至要来袁帅府解除她和他的婚约。她劝了好久都没消气,今天还是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才能出门的。这一出门,她就往袁帅府来看他了。
“与你无关。”袁世仪一把挥开了她的手。
“是不是袁伯伯打的?”顾凤秀双手交握,颇有些忐忑,“不是我告的状。我也不知道这北平城的流言这么厉害。”
“再说一遍,与你无关。”袁世仪坐进了管家准备好的车上。
“袁世仪,你是我未婚夫,怎么和我没关。”顾凤秀望着远去的汽车大喊。
“公子,我看这顾家小姐对你是真心的。”开车的下人没看出气氛,提了那么一嘴。
“开你的车。”袁世仪直接吼了一声。
车在大街上绕了两圈又回到了原点,车夫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是哪儿。”
“落雁坊。”袁世仪已经平静了心情,仿佛刚才失态的人不是他。
“哟,我的宝贝女儿啊,你怎么还不睡?”花妈妈摇摆着水桶腰进来,眼睛直直盯上了那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明眼人都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
“袁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时一捡起首饰盒里的珍珠项链,在手上缠了两圈,这花妈妈的眼珠子也跟着转了两圈。
“这袁公子人虽然没来,可这贵重礼物天天都到,心里还是有你的。”花妈妈握住了她的手,确切地说握住了珍珠项链。
“妈妈喜欢这项链,就孝敬给您了。”时一直接把珍珠项链缠在了她的手上。
花妈妈迫不及待戴上了自己的脖子,由衷夸赞道:“你别说,这袁公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这挑礼物的水准却是一等一的,瞧瞧这项链,多衬人皮肤。哪怕是我这年过半百的老妈子,戴着也那么好。”
“妈妈可没老,正是年轻的时候呢。”时一见她眼神还盯着自己的首饰盒子,捡起了格子里的珍珠耳环,亲自给她戴上了,“妈妈真是好眼光,这两样儿可是配对的。”
“这落雁坊啊,就属你嘴甜孝敬命好。”花妈妈成功搜刮到了心仪的礼物,心情这叫一个好,拍了拍时一的手,慈爱嘱咐道:“这天儿也不早了,早些歇下了。这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皮肤。男人啊,也看重女人这雪I白的身子。”
“谢谢妈妈关怀。”时一亲自把她送出了门去。
“哟,这不是袁公子嘛,我们时一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盼来了。”花妈妈刚走出门口没几步便和他撞上了。
“花时一呢?睡下了?”袁世仪睇了她一眼。
“没呢,还在等着您呢。”花妈妈攒足了笑,希望快点摆脱这个煞神。
瞧着这脸色,就知晓正是气头上呢,她可不想当这出气的篓子。
“都下去吧。”袁世仪一挥手,花妈妈如得大令赶忙下去了。
“我还以为你最近都不会来了。”时一把泡好的花茶递给了他,见着了脸上的伤痕,有些幸灾乐祸道:“这一身火气,也只有老爷子能给吧。”
“我给你的贵重礼物,你随意就送人了?”袁世仪一口而尽,似是漫不经心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都是妈妈管着。妈妈想要的东西,若是我们不给,她也有方式得到。”这是花楼里的规矩,时一并没有也没有必要瞒他。
“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送你贵重首饰了。”袁世仪掂量着茶杯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