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头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群小弟居然是这样打自己的主意的。
“利益面前,所有人都一样。”时一拖着他往后又走了两步,低声道:“我们可以做个商量,你告诉我幕后指使者,我带你一起回到京都保你一命。”
紧紧跟在两人身边的刘艳青听得女儿这话,心无限制沉了下去。她,竟然还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时一手中的锐物刺进去更深了。可她脸上仍然带着笑,好像这般残忍的事情并不是她做的一样。
“四、皇、”他张大了嘴巴看向来人。
一只利箭射中了他的心脏。
“葛夫人、葛小姐,是本殿下来迟了。”四皇子祁宴连把手中的弓箭往地上一扔,驾着马指挥着手下剿杀山匪。
时一眼神胶着在祁宴连身上,毫不掩饰对他的怀疑。刘艳青看出了什么,捂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护在了身后。在躲避山匪和官兵打斗的过程里,两人竟然不知不觉被分开了。
“二小姐,小心了。”山匪提着刀往她而来,刘艳青听到四皇子祁宴连提醒女儿的声音,赶忙看去,只一眼,心都要被吓裂。
“嗯?”恍惚中听到声音的时一顺着声音望去,是躲之不及的锋利刀锋。
刘艳青几乎是整个人都要罩在时一身上想护住她却被人一脚踢开了,不停尖叫着提醒着,“小心小心。躲开躲开。”
“二小姐,闪开。快!”祁宴连提着剑追上了山匪,速度只比山匪慢上了那么一点。女儿命悬一线,趴在地上受了轻伤的刘艳青完全寄希望于他了。
实际上,祁宴连的心情也特别的焦灼。他原本只想用这件事立功而已,没想真正伤害葛家人的性命的。可山匪头头已被他亲自杀死,其他不知情的山匪们完全是不要命地缠斗。现在,更是要把葛家人都给杀死解气,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也只好痛下杀手,来个死无对证了。
刀,最终还是刺进了时一的身体。只是没有刺中要害。山匪晓得自己伤害官家女眷是活不成的,刺了时一以后,不躲不避,任由四皇子祁宴连的剑割破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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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京都葛府了。
“二姐姐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即将出嫁的葛羽衣见她睁开安静便开始说风凉话,“二姐姐怕是不晓得,这三天三夜,多少人因为你丢官弃爵。”
“闭嘴。”端着药碗进门的刘艳青听得自家小女儿对嫡姐说这样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母亲,你总是偏心嫡姐。”葛羽衣跺了跺脚,跑出门去。
她就晓得,这个家,她的地位也只比葛茗伊好上那么一点。
“母亲。”时一苍白着脸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嘴唇上的死皮已经又皱起了一层。
“不要动。不要动。”刘艳青看着她动的每一点都在害怕。
“没关系的。我晓得自己身体,休养几天就好了。”时一努力挤出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
“你啊,太不顾惜自己身体了。”刘艳青亲自给她垫上了枕头,这才开始给她喂药。边上站着的绿芽见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帮忙,急得只能掉眼泪。
“乖绿芽,别哭了。给我拿点糖来。药太苦了。”时一哄着她道。
“好。小姐,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拿。”绿芽见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这才破涕为笑,把眼泪水擦干了,一股脑儿冲了出去。
“母亲,这事调查清楚了吗?”绿芽一走,时一立刻询问此事进度。
“四皇子已经带人剿灭了所有的山匪。”刘艳青低着头搅动着碗里的汤勺。
时一沉默了。
“喝药吧。”刘艳青吹凉了汤勺中的药汁递到了女儿嘴边。
喝完药,刘艳青离开了,却又迎来了葛茗伊。
“你就没想过这件事背后的指使者?”葛茗伊一进门立刻就问了此事。
她现在已经和二皇子绑定在一条船上了,自然是要事事为他考虑的。此事,她已经找到直接证据和四皇子相关,就等着有人出来指认四皇子了。
时一淡淡扫了她一眼,轻声道:“回去吧。”
“你就真的不好奇背后的指使者了吗?你要明白,你和母亲这次遭受的可不是无名之灾,而是有人精心设计的。”葛茗伊还在坚持。
“回去吧。”时一背对过身体,面向墙壁,明显是不想继续和她交流了。
“我下月就要嫁去二皇子府了,虽然并不能保证一定不对付葛府,但只要你不和我作对,我也承诺一定不找你的麻烦。”葛茗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不知道为何,葛茗伊总觉得自己这位二妹妹并不像表现的这样简单。可二妹妹其人,给人的感觉又是这般的无害。很矛盾却又让人警惕的第六感,让她更忌惮自己这位二妹妹了。
“大姐姐回去吧。我不会掺和你和三妹妹的事情的。”时一话语中的冷淡让葛茗伊心惊。
葛茗伊想不明白,只不过是一次山匪作乱而已,怎么就让自己这位二妹妹换了一个人。
“小姐,我回来了。没有蜜糖,但是我找到了一罐蜜饯。”绿芽抱着装着蜜饯的罐子一路小跑进来,撞到了葛茗伊。葛茗伊瞪了她一眼,她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身体。
“二妹妹再想一想,不要太快拒绝我。我会等你的。大姐姐我一直都是你的依靠。”葛茗伊轻蔑地瞥了绿芽一眼,抬脚跨出了门槛。
“绿芽,我睡着的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时一问道。
“小姐这几日夜夜噩梦,惊醒以后又昏睡过去,着实让绿芽担心坏了。”绿芽抱着蜜饯罐子跑到了时一身边,把之前大小姐葛茗伊给她的不快全都忘记了。
“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过没有?”时一转身,满怀期望地看向她。
绿芽很是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肯定道:“府里除了老爷、夫人、三小姐、大小姐,就没有其他人了。”
“噢。”时一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心疼坏了房梁上趴着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