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去哪里疯了,回来得这样迟?”
刘占岩刚和女人一起踏进家门,一个瞎了眼身材矮小的男人立刻蹦了出来,男人手里拿着棍子,正要往女人身上招呼。这位就是他的父亲了。
刘占岩立马挡在了女人的前面,大喊道:“爸,你要打就连我一起打。”
“不打娃,不打娃,娃受伤了。”女人又把他给扯开了,自己暴露在棍子前面,实际上身材矮小的男人不过和七八岁的孩子一样高,他举着棍子也才刚到女人的肩膀处,若是女人有力气,说不定还能制服他呢。
“你的鼻子怎么受伤了?”身材矮小的瞎眼男人惊疑地看了一眼自己买来的傻老婆,绕到了她身后,眼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儿子脸上的伤处,与此同时,他发现儿子今天全身怎么都被黄泥裹得实乎乎的整个人看起来脏得不行。
“村里的二娃他们编歌谣说我们一家,我气不过就和他们打架了。傻子……我妈为了帮我也受伤了。”刘占岩理直气壮的样子不但没有让男人感到欣慰,反而惹恼了他。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和他们打架。要是他们家长找上门来,够我们全家喝一壶的了。”男人手中的棍子已经往女人身上招呼去了,一边打他还一边骂骂咧咧,“你个赔钱货,好几年你就给我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养你是吃白饭的啊,还怂恿儿子跟着打架,你这个傻子想害我儿子就直说吧。”
他今天在外面做工就听到那些村里人闲言碎语,说他屋里婆娘整日在外面晃荡勾引男人,他听得冒火却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便一直忍着火气等着下工回家,哪晓得回家以后还没在家看见自己的傻女人,怒气就更重了。
“爸,跟她没有关系。”刘占岩每次靠近父亲就被父亲大力给推开,他看向蜷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还手的女人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傻子,傻子不懂事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啊,而且她是因为他才回来迟的,要挨打也不应该她挨啊。
“跟她没关系跟谁有关系,以前你多乖的一娃啊,现在都学会为她跟我这个爸顶嘴了。”男人许是拿棍子拿累了,手往角落一甩把棍子丢了,直接捋起袖子用手来掐女人。这是他以前为了怕女人反抗想出来的最好的绝招。他身材虽然矮小,可是他全身都很有劲儿,常年做农活的双手更是力气大得可以捆牛。他一只手卡在女人脖子上,另外一只手不停地往她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
“爸,你别打人,她疼……”刘占岩急得眼泪珠珠一直往下掉。以前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父亲打人这么狠呐。
“不疼……娃……我不疼……”女人努力挺直了身体表现自己的“不疼”,可她那还没被毒辣阳光晒得黢黑的脖颈上、脸上的鲜明红印、她眼中不断积聚落下的泪水告诉了有眼睛的人她不可能不疼的。
“你走开。孩子家家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再次冲上来的刘占岩被父亲一把推到桌子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桌子上放着的热水壶落在了地上,热水和碎片溅得一地都是,他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懵着站在了那里。看在女人眼里以为他受伤了,急了。
“娃……你没事吧。”她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推开了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往男孩儿奔去。
“我没事。”刘占岩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她,便听到了她的闷哼倒地声。
“怎么了?”他听见自己轻声问道,心里却早有了答案。
“我让你给我反抗,我让你反抗……你他妈是老子花钱买回来的玩意儿,以为生了娃就有脸了是不是……还敢推开我,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天天出去勾引男人……你也不想想,离了我刘占本,你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不……没良心的东西……早晓得就一直用铁链拴着你了!”
反应过来的刘占岩抬头去看,见着自己父亲骑在女人身上,双手不停地往她脸上招呼,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大喊了一声,“爸,不要打她了。”他想起了村里人说的那些话,“你妈以前不是傻的,是被你爸活活打傻的”,“你妈来的时候可年轻可漂亮了皮肤白得就像那城里人用的香皂一样,听说还是个女大学生,大家看得眼都直了,你爸花了大价钱才买了她”,“你妈可怜啊,才来的时候总想跑,是被你爸用铁链子拴起来的”。他感觉心痛得厉害,都不敢想象那些日子,她一个年轻女学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你不要管。这个贱货,整天在村里晃悠,她就算是个傻的也该明白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了。以后你就当她不是你妈,我把她拴在隔壁马厩里,想起来了给她送口热乎饭,想不起来饿死算逑了。”男人不但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起来,用上嘴去咬她了,“今天必然要让你长长记性。”
女人原本还抱住了自己的头,听到他这般说话,彻底放弃了挣扎,哀求道:“你别拴着我,别栓我,我答应了娃要每天接送他上下学的。孩子们,打……打他……我不去……他们欺负他……就一个娃,疼,疼……”
“疼个屁,你个傻子才给我儿子丢脸呢!”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又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她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肉了,青青紫紫的一片,有些地方还渗着血,看上去吓人极了。
“爸,你别打了。”刘占岩看得心疼直接上手扒拉父亲,却因为力气太小没能扒拉下来,反而被男人重重扇了一巴掌。
“你个狗东西,竟然敢对老子动手了。老子再怎么说都是你爸,生你养你全靠我,要是没有我,你就和傻子一起喝西北风吧。”震怒之下的男人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那蒲扇般的巴掌直接把刘占岩扇得脸都偏过去了。
刘占岩觉得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眼前便成为了一片黑白,耳朵里也嗡嗡嗡的,可他牢牢记住了半跪在地上的女人惊恐紧张的表情。